陶國劍的詩與遠方:異域支教

 “追風趕月莫停留,平蕪盡處是春山。他鄉可有美酒,小橋流水竹樓,霓虹閃爍一展歌喉,一聲問候,藏在心頭。”

    “離開家鄉,告別爹孃,妻子轉身淚汪汪。一路向南,向南,把思念拉得悠長,悠長!”

  無意間刷朋友圈的時候看到陶國劍老師的這些字眼,七尺男兒的柔情瞬間讓我淚奔,男兒有淚不輕彈,是何事讓他放下“自尊”在朋友圈吐露真情?我揪着一顆心,不知道該不該問。最後還是對陶老師的牽掛戰勝了我的糾結,我打電話問他:“發生什麼事了嗎,陶老師?”“嘿嘿,我是去緬甸支教了,要離開一年。”

  原來是這樣,得知原委,我也放下了心。中年人大多被世俗的生活覆上了青苔,人到中年,束縛和羈絆最多,家庭、孩子、事業等等,陶老師能放下家,放下孩子,遠赴他國,心中一定有着一份讓人爲之動容的情懷吧。在這條南方絲綢之路上,他又會寫下怎麼樣的故事?有故事的人,都是有生活的人,這也讓我想起了書中的一句話:“請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過着你想要的生活。忽晴忽雨的江湖,祝你有夢爲馬,隨處可棲。”

  陶老師在保山市第九中學任教,2018年報名到國外支教。選去向時,他選擇了緬甸。他也是隆陽區作家協會的會員,我們相互稱對方爲文友。我很喜歡他的文字,他的散文和詩都寫得特別優美,也不乏深度。平日裏,我們相互讀對方的文字,偶爾,也會相互點撥對方,因文學結緣,一見如故,也來日方長。

  他這次到緬甸支教的學校是南帕嘎的龍興中學,原來的滇緬公路從南帕嘎經過大約三公里的路段。其中的一段岔到了南卡這個地方,曾經南卡繁華時,南帕嘎也一度繁華,木姐是在南卡的管轄範圍之下。現在呢,木姐是經濟特區,南卡又屬於木姐管轄,南卡這條路也就慢慢的不繁華了。從他發來的照片上看,這個自然資源豐富的國家土地是空曠的,高大的樹木到處都是,農作物卻很少見。

  陶老師教學的對象是當地華人的子女,大多來自騰衝、龍陵等地。當年爲了謀求生活來到異國他鄉,在此落地生根。雖然生活融入了當地,但語言卻沒有忘記。當地華人都稱中國爲祖國,也深深熱愛着故土。在異國他鄉,祖國的強大與他們息息相關。也因而,祖國的老師上課時孩子們特別喜歡,陶老師也全心全意去教孩子們。他擔任初三班主任,還教了一個初一的班級,他說在一年的聘期裏他要儘可能地把自己的知識多傳遞給學生。他還給周邊華文學校的老師做作文教學、班級管理、課堂教學等方面的培訓。從陶老師發給我的照片中看得出來,他和孩子們打成了一片,一起吃酸木瓜,一起打籃球,笑意都寫在臉上;甚至在空曠的田野上一起玩老鷹抓小雞的遊戲。

  孩子們到華文學校上課是在早晚兩個時間段,早晚各兩節,中午在緬語學校上七節,一天共十一節課。有的學生,晚上還要補課。早上6:00開始上課,相當於我們國內的7:30,下午4:30上課,相當於我們國內的6:00。陶老師說:“這裏的孩子們不是在上學,就是在上學的路上。”

  讀書能改變命運,孩子們學習也很認真,這個道理,全世界都相通。陶老師說從南帕嘎走出去的學生還不少,有的在木姐做生意,有的在曼德勒,在當地還算小有名氣。

  陶老師的課餘時間,喜歡打打籃球,到村裏瞭解民風民俗,在自己的小宿舍寫稿、拍照,和家人通通電話。陶老師還有一位同事,來自楚雄,兩人平時自己做飯,做的都是合口味的家常小菜,以慰藉自己的思鄉之情。在這裏,停電是常態,轟隆隆的炮聲更是見怪不怪。甚至在一次微信語音聊天時,傳來了轟隆隆的炮火聲,我緊張着他的安危,陶老師反過來安慰我。好幾次正和他聊天時,突然就斷了,半天才又有消息。開始我以爲是他在忙,後來才知道是停電,平時信號也不好,所以借用現在佛系的一句話來說,能不能聯繫上陶老師全靠緣分了。

  在緬甸,陶老師在文章裏寫孩子們,寫緬甸民俗,也寫山村河流,還給學校寫校歌。沒有電腦,他就一字一字在紙上手寫。

      一天下午,他開心地告訴我,他指導的九年級學生張夠芬寫的《我寄相思與明月》獲得了徵文比賽一等獎,這次徵文比賽緬甸有600多所學校參加。孩子的文章,我讀了好幾遍,多次落淚了,孩子的文章裏沒有華麗詞藻,感情特別真摯,娓娓道來着她的身世和對親人的懷念。“中秋節是一家人團圓的日子,一大早,只見左鄰右舍的大人小孩,臉上掛着幸福的笑容,忙着到街上買水果、糕點、月餅等。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家,五年前,爸爸交錯朋友做了壞事被抓走了,媽媽嫁給了瓦城的一個富人。與我相依爲命的姥姥,去年離開我了,她永遠都不回來了。而我被善良的人家收養了。”一開始,就讓讀者的心跟着作者揪着。然而,懂事的小作者又寫道:“熱鬧是他們的,跟我沒有關係!我含着眼淚往外看,彷彿看到了曾經與父母在一起拍照、嬉笑,不由得哭了起來……心裏想:爸爸媽媽,你們在哪兒,是不是我小時候不聽話,你們不要我了。如果是,我可以改,我什麼都可以改!天上的星星啊,如果你們可以幫我實現願望就好了。”

  最後,我含着淚水,把文字分享給了朋友們。

  山連着山,水連着水,瀾滄江、怒江,還從我們的國門流到緬甸;一塊界碑,把山、水分成了兩半,界碑的那頭叫緬甸,這邊叫中國。

  生活的差異是明顯的,善良是沒有界碑的。善良是一種天性,善良是一種選擇,善良是人性中永恆的向陽面。陶老師的善良,張夠芬的善良,都熠熠生輝,感染着我們每一個人。

  此刻,我的眼睛也望向緬甸的方向,祝福陶國劍老師在異國平安,也祝福張夠芬及緬甸的孩子們健康快樂。在我寫稿的時候,得知陶老師又接受邀請,到別的華文學校去講課。

  日子久了,陶老師慢慢改變了對當地人的看法,原來緬甸人在別人眼中的懶散實際上也是一種慢生活。他們認爲悠閒的、自由的、隨遇而安的生活是最幸福的,是一種真正的活在當下。

  人生經歷是可以自我創造的,生活方式是可以自我選擇的。當一個人的內心充滿了什麼,感受到了什麼,他所看到的就會是什麼。“男兒本色,不甘寂寞,成功失敗,從頭來過,憂愁讓微笑淹沒,人生幾何,對酒當歌,莫叫歲月空蹉跎。”文章的最後,還是以陶老師的詩節選部分來給文章畫上一個句號,願我們能在平凡的人生裏捕獲驚喜和壯麗,不負韶華,莫叫歲月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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