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排走》第八章  走的太快會帶走時間

你腳邊的風裏藏着一個小布袋,走的太快會帶走時間。

人習慣擁有一種特異功能,能夠隨時提取過去的記憶。人生更像是彎彎曲曲的生長,走了很長的路仍然可以看到自己,不忘初心包含了對現階段感到的微甜和苦澀,更或者是一種人生的吶喊,像一首好聽的民謠歌,講述了很多歷經滄桑的故事,我們不忘初心,我們也不甘平凡的去妥協一段空白的記憶。

蕭奇葬禮的那天沈誠和阿林都來到了這裏,一些已經記憶裏模糊的同學身影也穿插在這黑白畫面,彷彿像影視劇一樣,一切都像是註定一場空,沈誠沒有發現蕭文。沈誠點燃了一支菸,第一次抽菸還是不知道在哪個喝醉的夜晚,此時的他比任何時候都清醒,這種清醒甚至讓沈誠有點宿醉,那種人生飄飄然的感覺好像纔是假的,他在努力找尋更接近真實的自己,哪怕有點麻木。

一切都是形式上的規矩,沈誠沒有給死去的人看到自己的難堪,他擡着頭挺着胸用最標準的姿勢給面前的朋友送去了心底裏的問候。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結果,他有點惋惜蕭奇沒有親自送給自己一件適合自己的面具,這一件面具說不上是什麼,是擋在面部上的面具,還是不諳世事的人生,更或者自己都不瞭解的自己。蕭奇愛上那個女子之後就很少談自己的理想,可能愛情更甜,又或者他的理想不再只屬於自己。聽蕭奇的母親說,他在國內給他留了一份禮物,蕭奇總是像一個預言家一樣預測着自己的未來,沈誠也經歷了人生中很多的不可能性,所有的拼湊都不知不覺得讓人有一種馬上要看到現實的錯覺。

沈誠看着手裏那把精緻鑰匙,他能通過這個看到所有蕭奇精緻的人生。

阿林從房間裏走出來的時候,沈誠把鑰匙緊緊地握在了自己的掌心裏。

“該回去了。”阿林說。

“或許這一次你要一個人回去了。”沈誠踱着小碎步,變換着方向。

“你也不按常理出牌。”阿林說。

“我要去兩個地方,一個是我的老家,一個是。”沈誠打開了掌心,一把金色的鑰匙像是一扇門後藏着很多未知的祕密。

“有些事情需要去做,那你打我電話。”阿林上了車發動了車子。

沈誠看着遠去的人都在走向四面八方,他站在公交車站牌旁邊,不完全閃爍的站臺指示牌的一角處殘留着塵埃的聚集地。

汽車駛過城市最繁華的地方,時尚和與衆不同填滿了膚淺的脈絡。等沈誠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的景色變成了一片綠,沈誠在享受着這一份靜謐也在等待着自己很久沒有回去的家鄉。路邊的景色開始變得失去了之前豐富的色彩,也像是色彩都顯得多餘。

沈誠的家在一個山角落,那裏環境優美,一到下午家家戶戶都能聽到不過節卻因爲炒菜發出的乒乒乓乓的聲音,不只有聽覺上的衝擊,甚至是小巷裏的味道都摻雜着曾經的童年記憶。小時候沈誠喜歡吃隔壁家的粗茶淡飯,對於自己家的雞鴨魚肉倒是不上道。那時候在這麼小的身體裏就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儘管大人帶他回家吃比這更美味的東西,但他還是念念不忘。

曾經經常翻新的院子此刻顯得有點老舊,沈誠的父母已經上了年紀,對於裝修也慢慢的脫離了時代,更多的還是關於對未來的恐懼。它們不再對自己要求太多,他們知道曾經可以賣力的骨頭現在已經沒有那麼硬了。他們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此刻並沒有出息的年輕小夥子沈誠身上。

他們已經不在對這麼倔強的小夥子再要求什麼,這幾年的等待始終沒有換回來什麼令自己滿意的結果。生活總是反反覆覆的失望,沈誠總是選擇放棄那些每個人都看得見的路,更何況他的父母不會再去爲他做什麼,也做不了什麼,其實它們已經爲他做的夠多了。面前的人生總是未知的讓很多沒有準備好的人感覺到可怕。沈誠多希望人生不過是簡單的吃吃飯聊聊天,可複雜的一直都是我們的不同。

他曾經膽小的放棄了自己最有把握的機會,他知道永遠競爭不完的東西是恐怖的,他不想一輩子,哪怕只是半輩子都不想去做一個整天像打了雞血的人,有時候過多的興奮只是一種內心的極度緊張,害怕自己一放鬆下來的樣子,不敢去面對自己把自己的神經調動起來然後其餘的儘管再怎麼努力都不會有結果的自己,有時候瞭解自己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沈誠每次回到家都會有來自母親的關心和父親自以爲是的決定,沈誠不會相信父親說的每一句話,因爲在他的眼裏他從來都沒有做對過一件事情,他總是對自己的母親無中生有,他也總是要求沈誠去做自己並不喜歡的事情。是耀眼的光妨礙了這個少年想要走的路,前方本來就一片未知,很多人總是看到了光明告訴別人哪裏是黑暗,可黑暗只是表面的相似。

這次回家沈誠還是和父親爭吵了起來。關於現實和夢想,總是充滿了不可預測的未知,所以纔會有很多爭議。沈誠知道自己該去經歷什麼,他總是有理由去說服自己不去做什麼,但是對於中肯的建議總是充耳不聞,到底是不是中肯的意見,反正就是隻要這條路走成功了,你就可以不再擔心人生,更像是一種陰謀的得逞,這就是那些沒有真正成功的人一些謬論。

沈誠離開家的時候她的母親在他書包裏放了幾個蘋果。她好像永遠都不會知道在外面的世界,這樣的蘋果有很多,但是她從來都是支持沈誠,不管他是什麼樣子,這也是她支持沈誠的方式,蘋果裏都是愛,所以纔會如此的甜。她就想讓沈誠能夠照顧好自己,因爲她自己的身體就不好,她沒有和沈誠說,她看到這男孩在外面一定受了苦,他曾經那樣的活力卻在自己的表演裏顯得有點吃力,而且他好像長大了。他永遠都學不會讓母親永遠都不要在自己的包裏放蘋果,母親也永遠都不會不去關心自己的兒子。沈誠能夠想到母親在家裏大口吃飯的樣子,像是她餓了很長時間一直都沒有吃過飽飯。他也知道她的胃不好,身體狀況也一天不如一天,好像唯一好的就是她那顆善良的心,而且 一天比一天熱,哪怕是在冬天。沈誠慶幸自己一直在做自己想做的,他害怕有一天自己突然放棄了自己的信仰,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也許自己就會有錢回家看望自己的母親,也許父親就會少說自己覺得對的事情,也許沈誠對母親說:“您別在書包裏放蘋果了,這些錢可以買很多很多的蘋果。”

她總是擔心他,他也總是在想做的事情上遲疑,他經歷了很多人生的曲折,像是一道道溝壑,懂他的人才能看到他的人生,他的朋友並不多,但是能在的都是善良的,或許有點古怪,或者有點溺愛,但這些都不會妨礙一個值得被愛的人。

時間太短,總是讓人能夠輕鬆的記起以前的事情。

時間也太長,自己愛的人還在爲了自己的人生受折磨。

沈誠回到了鋼筋水泥牆的城市,他嗅不到自己最熟悉的泥土味,很多成功只是因爲救贖纔會有勇氣。

阿林說他也回到了老家,沈誠在手機裏看到阿林一家坐在一起吃團圓飯,爐火很旺盛,街上的喇叭時不時的打擾到沈誠的聽覺。他擡頭看到馬路對面有一個人的側臉很像蕭文,就像那次馬又在她的旁邊唱起歌一樣,這座城市不會讓你乾乾的寂寞,它總是打擾你去愛上它的精彩紛呈和充滿想象力。這時阿林的信號有點不聽使喚卡在了屏幕上,沈誠帶着阿林卡住的畫面極速行走在馬路上,他怕再一次的失去她,這條車流不息的馬路上總是有很多人,很多人也有很多的祕密。他能感覺蕭文一定在經歷着什麼,因爲她還在這座城市,沈誠也是。

沈誠在馬路的這一面,蕭文在馬路的另一面,他們並排走。

一輛大型的巴士汽車從中間穿梭過來,留下了沈誠自己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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