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孃家在鄉下

夢牽魂繞的鄉下,只因我的孃家就在那,四季分明那是我的孃家鄉下。

小麥黃了,收割在夏接着種下下一茬 ,苞谷棒子搬回家,秋季小麥接上苞谷的茬,一年四季地裏都會有莊家,羊腸小土路,通向田裏另一頭連着炊煙升起的村莊我們的家。

小不點娃娃偶爾也能拉個大架子車,前呼後擁給地裏送點啥,經常步行走在這條熟悉的小土路上,夏日拎着壺,給地裏的父母送過茶水,送過湯,綠豆湯裏會給父母多放上兩勺糖,秋季給田裏忙碌澆苞谷的父母送過飯,午飯不過是母親提前做好的麻食,各種連湯麪,早上會送稀飯、饅頭,漿水菜,再家常不過的農家飯,每次送水送飯會得到父母最樸實的誇讚,“額娃給送飯了,額娃渴不渴,看把娃熱滴”,用毛巾給我擦去臉上的汗,吃完會催促我趕緊拎着罈子碗筷回家去,扛起鐵杴身影便又消失在莊稼地裏,田裏看不見大人的身影,只傳來他們的喊聲,呼喚着我的小名叮嚀我快點回家,“地頭熱快回家,道上別貪玩。”

偶爾也會和母親或者父親一起在田裏吃我送過去的飯,找個陰涼處直接就坐在地上,身邊傳入耳中的是各種昆蟲的叫聲,麻雀在身旁撲棱棱的飛飛停停,吃完收拾碗筷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站在莊家地頭或者玉米杆上的麻雀會嚇的一激靈飛走,同樣的飯菜在地裏和家人一起吃那是格外的香,那也是至今認爲最豪華的大自然餐廳吃的是世上最美味的飯。

春天泥濘的小路上人們會步履匆匆,拎着種子化肥奔走,整個村莊的勞力會集體出動,冒雨播種的場景, 地裏影影綽綽,披掛個雨衣,戴個草帽,吆喝牛馬犁地聲“嘚喔喔駕......”及順手在空中拋出一個優美的弧線嘹亮的響鞭聲能穿透雲層,只有鄉下住過的你才能真正的感受春雨貴如油!

太小的孩子們大都站在大門口眼叭叭的盼望田裏歸來的父母。滿腳泥巴褲子衣服全溼透的父母回來,站在院子水籠頭下衝洗腳和褲腿,大部分是父母互相看着雙方的花臉,笑着喊我的小名讓我快去給拿毛巾。

這田間地頭父母一直在忙碌,夏日裏的汗流浹背,記憶似乎就在不久,原因只是內心一直不想長大,還是我真的遠離太久!

晚上一家人躺在涼蓆上聽大人拉家常講故事,除了仙女下凡嫦娥奔月的奇異,逗樂的莫過於母親逗我和弟弟給講的放屁大王,一屁就蹦到了意大利,意大利的國王正在看戲,聞了這屁很不滿意......後面每次都會被母親發揮不同的結局也可以放到不同的人身上,笑的我和弟弟百聽不厭,成了每晚必點的睡前笑話。

鬼怪以及西北狼的故事都是偷聽夏夜納涼的大人們坐在一起講的,躺在涼蓆上母親給我們扇着扇子,一邊和嬸嬸們講她們的故事,那時的夜似乎很長,以爲小孩們睡着了,很多故事都是在半夢半醒中無意偷聽的,她們晚上經常沒事聚在一起拉家長偏閒傳,小孩子們漸漸就沉沉進入了夢鄉。

回不去的童年,也回不去的青年,錯過了多少躺在涼蓆上聽父母嬸嬸叔叔們偏閒傳。

頭髮漸白的父母一日日老去,養大的兒女卻在異地匆忙奔走,一直想陪母親再次走走那條連接田裏的熟悉小土路 ,那年夏日,是我回家可數的次數裏的唯一一次陪母親走在了那條小路上,土路早已經變成了水泥路,不會再有兒時的泥濘,迎面而來的都是熟悉的面孔,雖是蒼老了許多,可嬸嬸老媽媽們我都還是認識。

只是蒼老的她們不敢認我,卻仍在好奇的跟我母親打聽,母親滿臉歡喜的說“這是咱姑娘,哲娃啊”,我的小名鄉下的孃家人都知道,只有在我的鄉下孃家,人人見我都會喚我的小名。

親切的呼喚,鄉音叫着我的小名,“娃回來了奏好,不敢認咧,太多年沒見哲娃了,瘦了好像也長高了,多住些天多吃些飯長胖些,讓你媽給你奏些咱屋裏的飯,想吃啥嬸嬸也給你奏些(奏飯就是做飯,奏好是就好陝西關中方言),在鄉下我的孃家,不管我多大感受到的是我被呵護如孩子,那裏的親情還是我兒時的家,只是父母不再高大,走在一起母親瘦小,可是臉上一直笑開了花。

我的孃家在鄉下

牆上畫着農民畫 ,柿子樹下襬張桌子吃飯閒暇打盹或者畫畫,抓蝴蝶逮螞蚱,自制捕知了的神器是用竹竿圈上鐵絲掛上蜘蛛網,蝴蝶、花大姐、知了粘住那定是進了盤絲洞怎麼也逃不了。

黃昏時有炊煙升起,那條小土路上有田裏歸來的鄰里,有挎着擔籠挖野菜嬉笑打鬧的孩子,也有放學歸來不見父母,挎着的書包在身後有節奏的拍打着屁股,文具盒在裏面發出叮鈴咣噹一路小跑去地裏尋找到學生。

讓我心心念念,擁有太多快樂回憶的鄉下我的孃家,那裏有疼我的爸爸媽媽,還有我血脈相連的兄弟姐妹,只有在那裏我會放下所有,只是陪伴,只做父母的孩兒,你們的姐妹。

父母割捨不了他們的鄉下,堅決守着老房子,怎麼勸都不會離開這鄉下的家,鄉下的家夏天會很熱,冬天會很冷。

習慣沒有空調,只用風扇的爸媽一直這樣守着鄉下的家,只因我這一年夏天要回,父母找人給我住的屋子裏安上了空調,可她們從來不會去用空調,吹着風扇就行了,夏日桑拿天氣滿頭大汗說是已經習慣了。

冬天不生取暖的爐子,只要聽說我要回家,爐子就會早早從樓上取下放到堂屋,等我到家一天會不間斷的照顧火爐,燒煤取暖。

只因晚上無事翻看手機,手機裏存着前兩年回家時錄下的在院子裏忙碌的老爸老媽。突然很想家。

很幸福我有個在鄉下的孃家,自己的小院,裏面住着我的爸爸媽媽。

既然老爸老媽不想在城裏的筒子樓裏被四面的鋼筋水泥囚禁,我只能想辦法逢年過節回我最喜愛的鄉下孃家。

那裏有孩子的很多他舅,他二舅,三舅,四舅五六舅......都是他舅,很多她姨,很多他舅爺舅婆,炊煙升起的鄉下孃家,也是我家族家譜一直延續的地方,今年過年又會回到我的孃家,和母親一起感受只有在這裏才能體會到的那濃濃年的味道,準備年貨包包子包餃子,看家裏的男人們貼對聯掛,將那大紅燈籠從院子裏裏外外掛到了門樓。

很幸福因爲我的孃家在鄉下,沒有城市的繁華熱鬧,可是有城裏沒有的純樸善良和閒暇,還有我那深深地牽掛。

父母在電話那頭一向是報喜不報憂不想讓我有任何牽掛,父母一直目送兒女遠去,父母陪我們長大,理應陪父母一起慢慢變老。任何一個錯過都怕將來是一種遺憾。

蘋果樹飄香,葡萄架下,還有我想知道今年院牆上又有什麼新的農民畫 ,過年我會去鄉下,因爲我的孃家在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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