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情結

每個新年的來臨,都意味着無數的子女開始了回家的路,無數的父母開始了他們的翹首企盼。而我每到過年卻都是非常的糾結無奈,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我和老公離開老家六年了,平時除了過年,或者有什麼特殊的事,一般都沒時間回去。因此,每到過年老公都非常興奮,往往回家的前一晚就不怎麼睡覺。婆婆也是左一個電話,右一個電話的問。

但是我卻極爲發怵回婆家過年這件事。有時候我想,當初沒搬走的時候,公婆從沒有說過一起過年這件事。那時候即便住在一個村子裏,都是自己吃自己的,現在這是怎麼了呢?後來想明白了,或許這就是年齡大了吧!

而我最發愁的是住的問題。婆婆家只有一鋪炕,回去了就要在一個炕上擠,可是即使我願意擠也擠不下。去年沒辦法就在另一個被當做倉房的屋子裏臨時搭了板鋪。屋子裏塵土飛揚,板鋪四周被一堆廢棄的紙箱子,絲袋子等環繞,屋子裏沒有取暖設施,牆壁四下漏風。黑龍江的冬天非常冷,晚上躺在被窩裏,瑟瑟發抖,我硬着頭皮在那裏過了一個年。今年我提出不跟老公回去了,讓他領着孩子回去。他不太高興,說不就住幾天嗎,怎麼就熬不過去?親戚們也紛紛指責我。我知道在情理上講,我是錯誤的,但是沒有人身臨其境,怎麼曉得箇中滋味。 

每個回家的人爲的都是團圓,不是爲了回去享受,但最少也要溫暖,乾淨。在我從小到大的記憶裏,每到春節,家家戶戶都要把家裏打掃的乾乾淨淨,迎接新的一年。但是頭些年還好,這幾年婆婆腰不好,幹活有些吃力,公公呢,婆婆不幹,他也不幹,所以他們年不年的都是一樣的。地面是土的,連紅磚都沒鋪。一個圓桌立在地上,桌腿下是一些塑料袋子,蔥葉子,瓜子皮子。廚房裏的柴禾從房門一直連續到竈坑門。被褥都沒有拆洗,一眼就能看到污漬。一眼望到的除了灰,還是灰,一進屋就嗆嗓子。因此,每年一到婆婆家,首先就是打掃衛生,一時間揚起滿屋煙塵。公公還會瞞怨,“本來好好的,你們弄了一屋子灰……”

於是每一年的春節來臨,我都要做一番思想鬥爭。我知道作爲兒媳婦,不回去過年,我無疑是錯的,可是最後我還是決定一個人守在家裏,哪兒都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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