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不問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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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東方講師-羅永浩(老羅):英雄不問出處

羅永浩個人簡歷:男,吉林省延吉市人。高中二年級時因個性突出主動退學。退學後依靠讀書堅持自我教育,具有極其深厚的人文功底。2001年自薦於新東方學校任教,憑藉其嚴謹的治學態度和獨特的授課風格迅速成爲新東方極具傳奇性的品牌教師之一。

教學特點:口齒伶俐,甚至凌厲;談吐比較隨便,治學極度嚴謹;擅長獨立思考,也擅長引導學生進行獨立思考,還擅長在學生經引導後仍然不能獨立思考時不感到沮喪.

  還有更邪乎的,高中生也站到了新東方講臺上。

  羅永浩的經歷,無論如何與英語無關,他的學歷能證明,他壓根兒就不是個循規蹈矩的"好學生"。

   反覆強調自己是"知識分子"的羅永浩,家住吉林延吉,8歲讀小學,初中嚴重偏科加逃學,初三複讀一年,成績可想而知。高中讀不成,還想讀,於是玩兒邪 的。"這是我比較正直的一生中一個小污點。我是走後門上的高中,而且是州里的一個重點高中。"他說。高中還是偏科,語文老師喜歡他,數理化老師討厭他,加 上來路不正,遭到同學的蔑視。"看我就像一個流氓、壞蛋、地痞、無賴,所以在那個班裏很鬱悶。"到了高二下學期,自己退學了,"一口氣在家裏呆了三四年 ",讀了三四年閒書,吃了睡,睡了讀,吃讀睡三件事,不愛運動,讀成了體重200斤的大胖子。

  正兒八經上班不願幹,老在家呆着也不是 事兒,光是愛讀書買不起書這件事就挺折磨人。"書價越來越貴,中國這些年,漲得最多的就是書,真看書的人買不起書,只有不看書的人才買得起書,所以覺得很 鬱悶。也不安分,總想有點錢有點尊嚴。比如上書店,拿幾本書,貴的書,你買不起,在那兒翻來翻去,多看一會兒,小地方的國營書店,賣書的拿斜眼兒瞪你,或 者乾脆無理地說你幹嘛呢,你也不買。很受刺激。"

  從此,羅永浩混跡江湖,先是擺地攤兒賣舊書,然後倒走私車,倒藥材,做期貨,賣電腦 散件……後來跑到天津姐姐那裏落腳,想學英語,移民加拿大,先學《許國璋英語》,練手參加了兩次GRE考試,又聽人說新東方不錯,就來了北京。他買了新東 方老師的英語書,聽了教學磁帶,上了新東方的班,心想,他媽的,我也能教。他先打探了新東方的底細後,貓在北京遠郊區西三旗,三個月備課,編了一套GRE 填空教案,覺得底氣足了,2000年12月,給俞敏洪寫了一封不客氣的求職信。

  這封信相當別緻,可以從另一個角度透視新東方老師和教學的特點,故略有刪節,引述如下:〖HTK〗

  俞校長您好:

  我先對照一下新東方最新的招聘要求:

  1.有很強的英語水平,英語發音標準

  英語水平還好,發音非常標準,我得承認比王強老師的發音差一點。很多發音恐怖的人(宋昊、陳聖元之流)也可以是新東方的品牌教師,我不知道爲什麼要要求這一條,儘管我沒這方面的問題。

  2.大學本科或以上學歷,英語專業者優先

  真不喜歡這麼勢利的條件,這本來應該是實力、馬力之流的學校的要求。

  3.有過考TOEFL、GRE的經驗

  GRE考過兩次。

  4.有教學經驗者,尤其是教過以上科目者優先

  教過後來被國家明令禁止的傳銷課,半年。

  5.口齒伶俐,中文表達能力強,普通話標準

  豈止伶俐,簡直凌厲,普通話十分標準,除了對捲舌音不太在意(如果在意,平舌音也會發錯,所以兩害相衡取其輕)。

  6.具備較強的幽默感,上課能生動活潑

  我會讓他們開心。

  7.具備較強的人生和科學知識,上課能旁徵博引

  除了陳聖元,我在新東方上過課的老師(張旭、王毅峯、王昆嵩)都和文盲差不多,當然他們還小。說到底,陳聖元的全部知識也只是在於讓人看不出他沒有知識而已。

  8.具備現代思想和鼓動能力,能引導學員爲前途奮鬥

  新東方的學員是最合作,最容易被鼓動的,因爲他們來上課的最大目的就是接受鼓動,這個沒有問題。

  9.年齡在40歲以下

  28歲。

  下面是我的簡歷或是自述:

  羅永浩,男,1972年生於吉林省和龍縣龍門公社。

   在吉林省延吉市讀初中時,因爲生性狷介,很早就放棄了一些當時我討厭的主課,比如代數、化學、英文,後來只好靠走關係才進了當地最好的一所高中,這也是 我剛正不阿的三十來年裏比較罕見的一個污點。因爲我和我國教育制度格格不入又不肯妥協, 1989年高中二年級的時候就主動退學了。有時候我想其實我遠比那些渾渾噩噩地從小學讀到碩士博士的人更渴望高等教育,我們都知道錢鍾書進清華的時候數學 是零分(後來經證實其實是15分),盧冀野入東南大學的時候也是數學零分,臧克家去山東國立青島大學的時候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今天的大學校長們有這樣的胸 襟嗎?當然,發現自己文章寫的不如錢鍾書是多年後的事情了,還好終於發現了。

  退學之後基本上我一直都是自我教育(當然我的自我教育遠早於退學之前),主要是藉助書籍。因爲家境還勉勉強強,我得以相對從容地讀了幾年書, "獨與天地精神往來"。

   基於"知識分子要活得有尊嚴,就得有點錢"這樣的認識(其實主要是因爲書價越來越貴),我從1990年至1994年先後篩過沙子,擺過舊書攤,代理過批 發市場招商,走私過汽車,做過期貨,還以短期旅遊身份去韓國銷售過中國壯陽藥及其他補品。令人難堪的是做過的所有這些都沒有讓我"有點錢",實際上,和共 同掙扎過的大部分朋友們比起來,我還要慶幸我至少沒有賠錢。

  我漸漸意識到我也許不適合經商,對一個以知識分子自許的人來說,這並不是很難接受的事情,除非這同時意味着我將註定貧窮。

  1994年夏天,我找了個天津中韓合資企業的工作並被派去韓國學習不鏽鋼金屬點焊技術, 1995年夏天回國的時候,很不幸我姐姐也轉到了這家天津的公司並擔任了副總經理,爲了避嫌我只好另謀出路。

   1995年8月至1996年初,經一位做傳銷公司(上海雅婷)的老同學力邀,我講了半年左右的傳銷課,深受廣大學員愛戴。遺憾的是國家對這種有爭議的商 業形式採取的不是整頓而是取締的政策,所以看到形勢不對,我們就在強制命令下達之前主動結束了生意。因爲那時候我愛上了西方音樂(古典以外的所有形式), 大概收有上千張英文唱片,爲了聽懂他們在唱些什麼,我在講傳銷課的同時開始學習一度深惡痛絕的英文。我在一個本地的三流私立英語學校上了三個月的基礎英語 課,後來因爲他們巧立名目拒付曾經答應給我的獎金(我去法院起訴過,又被法院硬立名目拒絕受理),我只好又自學了。

  實在不知道困在一 個小地方可以做些什麼,所以1996年夏天我到天津安頓下來(那時候我很喜歡北京,但是北京房價太喪心病狂了),靠給東北的朋友發些電腦散件以及後來零星 翻譯一些機械設備的英文技術文章維生,因爲生性懶散不覺蹉跎至今。我要感謝那本莫名其妙的預言書"諸世紀",儘管我不是一個迷信的人,但是去年五一我看到 那段著名的預言"1999年7月,恐怖的大王將從天而降……"的時候還是有些猶豫,我認真地考慮自己可能即將結束的生命裏有什麼未了的心願,結果發現只有 減肥。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是個痛苦的胖子,因爲胖,我甚至不得不隱藏我性格里比較敏感憂鬱的一面,因爲胖子通常被大衆潛意識裏不由分說地認爲應該嘻嘻哈 哈,應該性情開朗,應該徐小平。他們對一個矯矯不羣的胖子的性格能夠容忍的上限是嚴肅,再出格一點就不行了,比如憂鬱。雖然他們從來不能如此準確地說出這 種想法,但是如果看到一個憂鬱的胖子,他們就會直覺哪裏不對了,他們的這種直覺的本質是,"你是個胖子,你憑什麼憂鬱呢?你還想怎麼樣?你已經是個胖子 了。"所以很難見到一個肥胖的並且影響廣泛的詩人,因爲公衆不能接受,任憑他的詩歌慘綠無比。當然胖子的痛苦永遠不值得同情(除非是因爲病理或基因導 致),因爲他們胖通常是因爲缺乏堅強的

  意志(也許除了丘吉爾)。我就是個典型,我的肥胖完全是因爲厭惡運動造成的,我有過十幾次失敗 的減肥經歷,我試過節食、鍛鍊、氣功和幾乎所有流行過的藥物,包括在西方嚴禁非處方使用的芬弗拉明,我總懷疑我不如小時候開朗是因爲誤用芬弗拉明造成的, 它減肥的藥理竟然是通過使人情緒低落從而降低食慾,事實上,它根本就不是研製用來減肥的,它本是用來使輕度狂躁型精神病患者穩定情緒的藥。我是中國落後的 藥檢制度的嚴重受害者。

  過了去年的五一節之後,我制定了嚴格的計劃:每天只吃蔬菜、豆腐、全麥麪包、魚肉、橙汁、脫脂牛奶和善存,每 天用一個小時跑10公里,也就是標準跑道的25圈。我不得不驕傲的是,我只用了58天就減掉了48斤體重,去掉休息的星期天,幾乎是一天一斤。然後我心情 平靜地迎接了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7月。這件事過後我發現其實我還是很有毅力的一個人。但是我不知道我的毅力應該用來做什麼,末日雖然沒有來,但是新世紀來 了,30歲也快來了,這真是一件讓人坐立不安的事情。

  後來我一度想移民加拿大,所以一邊找資料看一邊到天津大學夜間開辦的口語學習班 上課,一個班20多個人,一個外國教師(更多的時候是外國留學生)和我們天南地北地胡聊,除了政治。我一共上了四期這樣的班,口語就差不多了,當然還是停 留在比較普通的交流水平上,至少我看英文電影時還是需要看字幕,儘管在天津的四年間我看過大概600部英文電影。過了元旦,一個小朋友在和我吃飯的時候突 然問我,爲什麼不去新東方教書,你應該很適合去新東方教書。我說我倒是喜歡講課,但是一個民辦教師有什麼前途呢?他說如果年薪百萬左右的工作不算前途那他 就沒什麼可說的了。我得說我很吃驚。不管怎麼樣,我仔細地把我能找到的關於新東方的材料都看了一遍,我覺得這個工作很適合我,尤其是看到楊繼老師在網頁上 說"做一個自由而又敬業的人是我的夢想,新東方是實現它的好地方"的時候。在我儘管懶散無爲卻又是勤于思考的三十來年裏,好像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很適合我 並且我也有興趣去做的工作。楊繼還轉述席勒的話"忠於你年輕時的夢想"。我沒看過席勒的東西,光知道有兩個能寫字兒的席勒,不知道是哪一個說的這話,但是 我寧願把它當成是新東方的精神。

  我聽說教託福和教GRE薪水差不多,但是GRE的學習要苦得多。

  我想了想還是選擇了GRE,畢竟託福是專門給非英語國家的學生考的,教書的滿足感上遜色很多。

   舊曆新年的時候,因爲不確定是不是需要大學文憑才行,我試着寫了一封應聘信給俞老師,提到我只有高中文憑,結果得到的答覆是歡迎來面試,除了感激我還能 說什麼呢?我是說即便沒有文憑不行我還是會來新東方做教師的,但是可能不得不僞造證件,作爲一個比大多數人都更有原則、以知識分子自詡的人,如果可能,我 還是希望不搞這些虛假的東西,俞校長的開明使得我不必去做大違我的本性和原則的事情,得以保持了人格的完整,這是我時常感念的。

  過了 春節處理了一些雜事,很快就到了6月份,我買了本"紅寶書"就上山了。鷲峯山上的學習氣氛和惡劣條件我都非常喜歡,應該是因爲生活有了明確目標的關係吧。 但是我很快發現,講課教師的水平和他們的報酬以及新東方的聲譽比起來還是很不理想的。我看到身邊大多數的同學對所有的老師評價都很好,聽到那些愚蠢的笑 話、對ETS膚淺的分析導致的輕浮謾罵和充滿種族歧視、宗教歧視的言論的時候,大多數人都笑得很開心。這最終再次有力地證實了我一直懷有的一個看法:任何 一個相對優秀的羣體裏面都是笨蛋居多。無論臺下是300名來聽傳銷的社會閒散人員還是300名來聽GRE的大學畢業生,對於一個講課的人來說並沒有多少區 別,這也是他們在臺上信口開河、吹牛放炮的信心來源。當然這裏大多數同學專業都很出色都很勤奮刻苦,積極上進,性格上也遠比我更具備成功的素質,我只是說 他們缺少情趣,他們聰明(至少他們都敢考GRE的數學,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但是沒有靈氣,人品也未必差,只是缺乏獨立思考能力。

   我只喜歡陳聖元一個人的課,所以後來也就只去上他一個人的課,其他的時候一個人在宿舍背單詞。陳聖元除了胡扯閒聊比較有水準之外,治學態度曾經也讓我覺得 很好,說起charter這個單詞的時候,他說爲了找到那個填空句子裏面表達的意思查遍了所有的詞典都找不到滿意的解釋,最後花了一千多塊錢買了一本巨大 沉重的韋氏詞典(顯然是指Merriam Webster's Third New International Dictionary Unabridged)才終於在該詞典所列的關於charter的25條釋義中的最後一條裏找到了答案。說起市面上粗製濫造的填空參考書的時候他很不以爲 然,"我以三年的教學經驗也精心編寫了一本,那些作者對題目絕對沒有我鑽研得深,他們就會胡編亂造然後急忙出版抓緊騙錢,我這本可以說是這方面的集大成 者,現在正在印刷當中,很快就可以和大家見面"。由於在山上的時候單詞還沒怎麼背,題目都沒做過,所以他這些態度和表現曾經讓我很景仰。發現不對頭是下山 之後開始的,我錄了他的全部課堂錄音,我聽着錄音大量做題的時候,才發現他的分析講解漏洞百出,儘管他批評過去的

  新東方老師都是拿了 正確答案再進行分析講解,可是他的工作顯然也是一樣,這樣才能解釋爲什麼他總是能用錯誤的分析推理給你一個正確的答案。另外我發現所有的三流詞典,包括英 漢詞典,都在charter的第一個釋義上就解釋了他聲稱在韋氏第三版未刪節新國際詞典的25條釋義的最後一條中找到的答案,"由君主或立法機關發給城市 或大學,規定其特權及宗旨的特許狀",所以我也買了本十多斤重的韋氏第三版回來,發現只有13條釋義,而且在第2條裏就解釋了這個問題。現在他的那本填空 教程就在我手邊,僅在No.4的52道題中,我就找到了18處錯誤,如果說翻譯的錯誤對學生不重要,那麼解題分析的錯誤也有10處之多。這也最終使得我改 了主意,決定做填空老師,本來我想做詞彙老師,那樣可以海闊天空地胡扯。

  我以這樣的條件敢來新東方應聘,除了臉皮厚這個最顯而易見的 表面原因之外,主要還是教填空課的自信。第二次考試之後我一直做填空的備課,最消耗時間的是把NO.4到1994年的全部填空題翻譯成中文,400多個句 子的翻譯居然用了我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基本上是一個小時翻譯三個句子,當然快的時候兩分鐘一個,慢的時候幾個小時翻不好一句。翻譯這些句子是我本來的備課 計劃之外的工作,最終使我不得不做這個工作的原因是錢坤強和陳聖元那兩本"慘不忍睹"的教材。錢坤強的那本就不必說了,此人中文都有問題,儘管我堅信他的 英文要遠比我的水平高(也許應該說熟練),但是理論上一個人如果母語都掌握不好(這意味着他對語言本身不敏感),那麼他肯定掌握不好任何其他語言,即便他 能熟練運用,也不適合做語言方面的工作,比如文字翻譯。他那本超級填空教程在新東方地下室賣了兩年都沒正式出版,一定程度上說明了這本書的水準。至於我非 常喜歡的陳聖元,他在那本書的前言中說道:"翻譯時儘量體現原文的結構,以便考生能對照原文體會原文句子結構的特徵,從而體會結構與答案選項設計之間的關 系……這樣做會使得句子略顯得歐化而不自然……不會

  去套用貌似華麗實則似是而非的成語。"

  作爲一個考試學習用的 教材,他聲稱的翻譯原則和宗旨是很好的,但是很遺憾,我看到的絕不僅僅是一個歐化或是不自然的問題。首先"體現原文結構"應該表現爲翻譯成中文之後原文中 的各個句子成分最大限度地在譯文中充當同樣的成分,而不是把所有的成分不變動位置地翻譯成對應的中文單詞,這樣的做法和那些《金山快譯》之類的拙劣軟件的 翻譯結果有什麼區別呢?實際上《金山快譯》這一類翻譯軟件的譯文雖然狗屁不通,但是我們即使看不到原文,通過猜測也能大致明白它想說些什麼,這就如同沒學 過日文的中國人看日文電器說明書裏面夾雜的漢字也能隱約猜出大意一樣。陳聖元的譯文本質上就是這樣的一種東西,當然程度上有些區別。

   其實歐化並不可怕,尤其是在一本學習用的教材中,即使是在文學中,一些惡性的歐化今天也成了現代白話文的組成部分。陳聖元的譯文根本不是歐化的問題,他的 譯文和錢坤強的一樣,最恐怖也讓人難以置信的是,作爲所謂的譯文,如果脫離了原文的對照,沒有一箇中國人知道這些句子在說什麼,我是說這些句子字面上在說 什麼都沒人看得懂,而不是因爲句意晦澀難解而使人看不懂它想表達的內涵。

  另外,看得懂的很多句子又翻錯了,即便看不懂句子的意思真的 不影響正確答案的選擇,但是作爲一本教學參考書,如果參考譯文都翻錯了,還怎麼讓學生信服呢?除非是以一種變態的方式,比如"陳老師的譯文都翻錯了,可是 他的GRE考分那麼高,可見看不懂句子對答題反而有幫助"這一種。

  我的譯文體現了這樣幾個原則,首先由於不是文學翻譯,我注意了最大 限度地使用原文的結構,使譯文中的句子成分儘量充當原文中的對應成分。爲了這種對應,有時候會有些比較不符合中文習慣的句子結構,比如一些在英文中可以置 後的定語從句按照中文的語法放到了修飾對象的前面之後,句子顯得臃腫不堪,另外還可能導致斷句困難。針對這樣的問題,我在這類句子中大量地使用了括號和破 折號,很多時候,如果只讀括號外邊的內容,讀到的就是這個句子完整的主幹,那些使句子結構變得複雜的修飾成分都在括號裏邊,但是如果假定這些括號不存在把 它們連起來讀,也是一個通順完整毫無語病的句子,這樣和原文對照閱讀時對應的成分和原句的主幹結構清晰可辨。

  (本書作者注:由於閱讀的需要,我刪去了羅永浩大量的修正例證。我請一位英語相當不錯的博士看過這些例證,他說,水平相當高。)

   在解題思路上我修正了陳聖元的書中所有不嚴謹的地方,難以置信的是這些不嚴謹的錯誤在他的書中竟有三成之多。我的草稿還有很多優點,雖然這些優點是我完 成的,但是我不想爲了向別人解釋"我做的工作牛就牛在……"這樣的東西浪費太多的時間,所以不再分析了。如果我們都接受"不存在完美的東西"這樣一個假 設,那麼我想說的是,我的這本填空教材是離完美最近的那一個。希望我的坦率不會倒了您的胃口,當然我知道新東方的開明氣度纔會這樣講話。

   如果新東方出版參考書的惟一標準是書的質量,而不權衡其他方面的因素,那麼陳聖元的那本書的壽命不會也不應該超過一年。需要做一個效果未必理想的聲明 是,我並非有意***陳聖元,他在課上說起,新東方的同仁們的一個優點是互相不會拆臺,也許私下並無深交但是不會互相詆譭,這對事業或是人生的成功起到了相 對積極的作用。這種觀點雖然不合我的本性,但是我也知道如果大家都是書生意氣,新東方也沒有今天。所以我接受了他的這個看法,基於這一點,我也不想對他做 更多的***,很大程度上我對他的看法現在都坦率地說了出來是因爲他已經離開了,不存在和睦相處的問題。何況,他出色的幽默感和極佳的親和力都是我很佩服 的,畢竟他是新東方我見過的最喜歡的老師(如果不是惟一喜歡的)。對於他的工作和治學態度,我更多的是感到遺憾。

  當然我知道會有一些年輕教師不屑地說,教教GRE,算個屁治學?那好吧。

   我想我多半看起來像是個怪物,高中畢業,不敢考數學,居然要來做教師。但是我到新東方應聘不是來做教師的,我是來做優秀教師的,所以不適合以常理判斷。 即使新東方的聲譽和報酬使得它從來都不缺教師,我也知道優秀的教師永遠都是不嫌多的,如果新東方從來都不缺優秀教師,那麼我也知道更優秀的教師從來都是新 東方迫切需要的。

  龔自珍勸天公"不拘一格降人才",如果"不拘一格"的結果是降下了各方面發展嚴重失衡的,雖然遠不是全面但又是十分 優秀的畸形人才,誰來勸新東方"不拘一格用人才"呢?想想王強老師的經歷,所以我也來試試說服您,我們都知道那個美國老頭雖然覺得他很荒唐,但是他還是給 了王強老師一個機會去見他,一個機會去說服他,所以我想我需要的也就是這麼個機會而已。給我個機會去面試或是試講吧,我會是新東方最好的老師,最差的情況 下也會是"之一"。〖HT〗

  羅永浩信中提到王強求職的故事,《新東方精神》有記載。

  1990年底王強留學美國,首先面臨的是,必須獲得一門足以支持他在美國生存的學識和資歷。他選擇了計算機。

  他驅車200英里到學校計算機系接受面試,實現他"瘋狂高漲的幻想"和"沒有根基的狂妄"。

  他的面前坐着矮胖的計算機系主任。

  "我看了你的簡歷。你是否在簡歷中忘掉寫進什麼了?"

  "(我知道,我的北大英語系四年的文科成績單嚇了他老人家一跳)不,這是認真準備的。"

  "請你原諒,從你的學歷背景中,我完全看不出你大學的英語專業和你將試圖申請的本系計算機碩士課程有何瓜葛(目光開始咄咄逼人)。"

  "(胸有成竹,微笑)先生,我今天趕來正是希望當着您的面,清晰地闡述我的所學與我希望踏入的計算機領域有着什麼樣的瓜葛。"

  "(期待)請講。"

   "……計算機的運行靠的是計算機程式,而程式必是以一種程式語言來編寫的。我迄今的工作是語言的研究和運用。就語言這一層面而言,漢語、英語以至其他編 程語言,我不認爲它們有什麼本質上的差別。對我來說,學習與掌握一門編程語言不過是像學會一門方言一樣易如反掌。在我現有的對於語言本質的深刻認識的基礎 上編程語言的掌握和運用根本不會成爲什麼問題。其二,計算機科學的精髓是邏輯。我迄今撰寫的文學評論方面的各種文章便是對邏輯的反覆與熟練的運用。對邏輯 本質的極高領悟將令我超出您許多初涉計算機科學領域的學習者。其三,任何偉大的科學發現都是與大師們超常的想象力甚至審美能力分不開的。如楊振寧的例子。 一個好的程式不僅可以無誤地運行,它還應具有可讀的邏輯的美學清晰性。我文學方面的素養正可充任這一角色……"

  "(摘下眼鏡,大笑)精彩!王先生。在我看來,這幾點蠻可以生成一篇有趣的論文。祝賀你,你被錄取了!"

  ……

  顯然,羅永浩仔細研讀了王強的故事,深得其中精髓。邏輯、審美與計算機編程的完美闡釋,其突兀不亞於傳銷與教課的關聯。

  羅永浩癡迷文學,寫了不少作品自己看,曾認爲自己第一篇小說應該發表在《收穫》,結果得到了一封鉛印的退稿信。本書出版,這封求職信應該是他第一篇正式發表的作品。當然是一篇相當不錯的作品。

   你們不是提倡"在絕望中尋找希望"嗎?我羅永浩就是一個。我倒想看看你們認不認這個賬。講過傳銷課的人爲什麼就不能講英語課?"講傳銷課實際上跟老俞的 路數差不多,都是絕望中尋找希望。傳銷課怎麼講?這些人都是找不着工作的人,他們鬱悶無比的時候,給他們指出一條出路。"他說。

  俞敏洪喜歡這種個性鮮明的人。

  煎熬了一個星期後,俞敏洪約見羅永浩,在新東方四樓會議室安排了試講。

  結果羅永浩太緊張,講砸了,分打下來,不夠格。不夠格的理由有一條,說"這個人沒有幽默感"。

  他在俞敏洪面前非常沮喪:"我快30歲了,第一次被人說沒有幽默感。"

  俞敏洪安慰他:"你要表現。你回去再準備一下,等消息。"

  實際上,俞敏洪並不看好羅永浩,一個多星期還不來電話,就主動打電話過去。

  "不安排試講了。"俞敏洪說。

  嚇了羅永浩一跳。這下完了。

  俞敏洪接着說:"你就過來吧,我一個人聽你試講就可以了。"

  這下更完了。他在俞敏洪辦公室說:"上次不像教室,不像講課,感覺特別扭,現在更彆扭。"

  面對着高山仰止的偶像俞敏洪一個人講課,面對着有幾十萬學生的新東方校長講課,沒法不彆扭。

  俞敏洪說:"宋昊過去就是對我一個人講。我自己也一樣,對一個人這樣講,對100個人也是這樣講。"

  意思是你沒必要緊張。

   其實,不光是講課緊張,見俞敏洪也緊張。第一次進俞敏洪辦公室時,羅永浩是"在外面做了很多深呼吸才進去的"。"放在我的地位去見老俞,不緊張的人是無 知、愚鈍、盲目的人。我有什麼理由見到老俞不緊張?你見到你的偶像不緊張嗎?我心說,我緊張你還不好?當然我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好像拍馬屁。"他說。

  結果更糟糕,又講砸了。

  俞敏洪說:"我做了這麼多年教育工作,誰能講課,誰不能講課,看到第一次就明白。第一次講不好,也會知道這個人有沒有潛質。"

  羅永浩說:"你的意思是說,我不太適合做這種工作?"

  "說老實話,我認爲你不太適合這項工作。"見羅永浩面色難受,補充說,"你現在這個狀態,讓你上了寒假班,也會被學生趕下臺。我不能冒這個險。你現在肯定不行。你再去準備一下,寒假班結束後再來見我。"

  "新東方可以理解,需要脫了褲子就能幹的。"他後來說。

  俞敏洪給了羅永浩第三次機會。

  他一個月後第三次試講,GRE填空,大獲成功,好幾個滿分,平均4.8分!試講,隨機抽20道題,聽課的人,有博士碩士,至少是大學生,條件很苛刻,獲如此高分,是奇蹟。

  他拿着分數見俞敏洪。

  俞敏洪問:"怎麼樣?"

  "好像沒問題。"

  "你說沒問題就沒問題?"

  "你自己看。"他很自信。

  臨出門,俞敏洪說,"我很佩服你的精神。"

  得到"偶像"的佩服,那是什麼勁兒?

  這句評價很高的話,羅永浩卻"很不舒服",兩次被趕走,又來了,成功靠得是頑強,這不夠。"總有一天,你佩服的不是這些東西,而是另外一些東西,比如說,你講課講得好。"見有人來,這句話嚥進肚子裏沒說。

  從此,高中二年級就落荒而逃的羅永浩站在了好幾百學生的講臺上。傳銷員羅永浩成了新東方老師羅永浩。

  說這話,羅永浩可能也不會舒服,雖然高中二年級沒讀完,雖然當過傳銷員,但他是"知識分子"。知識分子與學歷無關。梁漱溟有學歷?錢穆有學歷?

  新東方除了羅永浩,基礎英語學院還有一個高中學歷的教師。

  其實,羅永浩的心理素質還算是好的,第一次安排上大課,就獲得了學生的掌聲。有些教書潛質非常好、後來成了名的老師比他還悲慘,臨場怯陣,教室門都不敢進,在教室外,腿抖得像篩糠,以汗洗面,幾乎是被俞敏洪踢進課堂的。

  新東方的課堂不好進。被新東方學員攆下臺的有北大等名牌大學的教授,有平時氣焰萬丈的博士碩士。這裏只有一個標準,學生是否滿意,教學是否有效,不管是否教授,是否博士碩士。在大學上課,講得好講不好無所謂,講得好聽一耳朵,講得不好走人,這裏可不行,花了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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