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聯大》:讀書纔是讓你穿越迷霧、絕地反擊的利器

去年的《無問西東》熱映,讓"西南聯大"突然闖入大衆視野,引發一圈熱議。

最近,央視推出了更爲詳細的紀錄片:《西南聯大》。

紀錄片全5集,剛一播出,就在豆瓣拿下了9.3的高分。

很多人都知道西南聯大很厲害,但到底有多厲害呢?

1937年,七七盧溝橋事變,國立北京大學國立清華大學都遭受波及,天津的私立南開大學甚至直接被日軍炸燬,家底全無。

同年8月28日,國民政府教育部傳來密諭。

在未來的九年中,國立北京大學校長蔣夢麟、國立清華大學校長梅貽琦、私立南開大學校長張柏苓,將以“國立西南聯合大學常務委員會”三常委的身份,共同領導這所戰時聯合大學。


這三所國內一流頂尖大學,開始“兵分三路,水陸兼進前往昆明”,成就了“中國教育史上最偉大的長征”,陸路完全徒步,要翻山越嶺3600裏才能抵達昆明;水陸也要繞道越南,然後進入昆明。

這所由清華、北大和南開組成的戰時聯合大學,被稱爲:西南聯大

它將三校的精英師資整合在一起,也將全國各地的精英學子彙集一處。

從1938年5月4日開課,到1946年7月31日結束,西南聯大在雲南辦學八載,絃歌不輟,這是在全國抗戰中,聯合到底的唯一一所大學。

八年時間,入學8000位本科生和研究生,但只畢業了3882名學生,可見考試之嚴格,教學之嚴謹。

雖然畢業人數被腰斬,但他們卻代表着中國頂尖的學者水平,放眼世界範圍,也是一流的。

從這3882名畢業生裏,走出了2位諾貝爾獎獲得者,4位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獲獎者、8位兩彈一星功勳獎章獲得者、171位兩院院士及100位人文大師。

在那個時代,聯大的物質條件和教學條件都極度貧乏,但這所只存在了八年的“最窮大學”,卻被讚譽爲“中國教育史上的珠穆朗瑪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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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聯大的厲害,不僅僅在於它帶出來的這批學子所取得的學術成就,它之所以是中國教育史上不可逾越的高峯,最關鍵的原因是在於它所開創的聯大精神。

在梅貽琦、蔣夢麟和張柏苓的帶領下,整個聯大充滿了民主,開放、活躍向上的氣氛:

學生和老師之間針對某個見解打辯論,互相論證;

老師和老師之間,也會出現各開同一門課,拿出看家本領分享真知灼見,吸引學生去聽課,甚至教授之間也互相旁聽;

教師做學術也有極大的自由,上課講什麼、怎麼講,全都由老師自己決定,他們自己注重創新。

1980年代,沈從文出國訪問,研究聯大的外國漢學家問他:“抗戰條件那麼苦,爲何西南聯大八年培養的人才,超過了戰前北大、清華、南開30年人才的總和?”

沈從文回答了2個字:自由

是的,是自由。那時候的聯大,讓衆人知道,一所真正意義上的大學,應該是什麼樣子。

教授們不僅傳道受業解惑也,更是身體力行,培養出學子們剛毅堅卓的文人風骨。


這種“剛毅堅卓”的聯大精神的築成,同梅貽琦、蔣夢麟和張柏苓3位的早年的人生經歷是分不開的。

梅貽琦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於南開中學堂,後前往美國留學,歸來任職清華校長。

在那個風雨飄搖的年代,梅先生多次和清華教授多次籌商,配合國家抗戰,做出一系列準備:

清華在湖南長沙籌辦無線電等特種研究所;

在嶽麓山下興建校舍,將部分貴重儀器、書刊、檔案逐漸向長沙轉移;

在南昌與航空學校共同進行航空工程的研究實驗。

在梅先生眼裏,知識分子們更是要團結起來,用自己的力量配合抗戰、與國家共存亡,用科技興國、保留民族文化血脈。

蔣夢麟在《西潮》中記載,當年他在日本留學,在一個展覽戰利品的戰績博物館裏,看到甲午戰爭中俘獲的中國軍旗,軍服和武器,簡直使他慚愧得無地自容。夜間看着遊園的幾萬盞電燈照耀如白晝,他卻孤零零站在假山頂上,望着遊行的隊伍,不禁泫然涕下。

1908年夏天,他參加了浙江省官費留美考試,前往美國加州大學農學院深造。在那裏,他某天領悟到了:爲什麼不研究研究如何培育人才呢?

於是他毅然決定轉到社會科學院,選教育爲主科,星星之火,也要燎原。

張柏苓則是畢業於北洋水師學堂,後來在“通濟”輪上服務時,目睹國幟三易,悲憤填胸。

“深受刺激,念國家積弱至此,苟不自強,奚以圖存。而自強之道,端再教育。創辦新教徒,造就新人才。及苓將終身從事教育之救國志願。”

41歲的張柏苓,辭去天津南開中學校長職務,赴美考察私立大學,研修心理學、教育行政學、近代教育史。他希望在天津親手創辦一所私立大學,與歐美的著名大學一試高下。

於是,後來有了天津的私立南開大學。

3位校長的經歷,是融進了他們的骨血裏,他們的言傳身教,影響了周圍的教授們,教授們再逐漸影響了學子們,這纔有了被衆人讚譽有加的聯大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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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時代,民族生死存亡,國家風雨飄搖,3位校長同心合意,共創聯大自由民主開放的校風。

在他們面前,沒有什麼爭權奪利,因爲大家只有一個利益,就是國家利益。

他們求學兼治學多年的學識、眼界和胸懷,以及對民族和國家的一腔熱血,都是促成這八年聯合到底的關鍵。

雲南師範大學教授吳寶璋說:

三個學校聯合,有一個象徵意義,象徵着在國難當頭,在面對着外敵入侵的情況之下,我們不再是一盤散沙,再有多少困難,都要克服,最後要把它聯合到底。

這其中當然不容易,心酸亦難以爲外人道。

正如蔣夢麟給胡適信中所寫:我發恨時很想把你們三人一棍打死。

但字裏行間,仍能品出他在“大我”面前犧牲“小我”的那份氣度和胸懷。

八年多的西南聯大,始終在雍容和睦的氣氛中長成,這不但是教育史上的佳話,也是中華民族最有光輝的事情。

校長和教授們的學識眼界,讓他們能突破人性的桎梏,在艱難的境遇裏彼此退讓包容。

不但讓他們自己在風雨飄搖的年代裏絕地反擊,寫出多部曠世鉅著,開創國內某些無人涉足的學科先河,更是爲民族培育出一大批頂級優秀的人才。

西南聯大是當時從軍人數最多的一所大學,曾有大批的外語系學生緊急參軍做翻譯。那時候日本人想要切斷雲南和越南之間的交通線,當局商議後決定支援,有些學生隨軍在越南參戰,把生命留在了越南的急流邊和叢林裏。

1945年,抗日戰爭結束後,聯大學生查良錚還將自己的從軍經歷寫成詩句《森林之魅》:

在陰暗的樹下

在急流的水邊

逝去的六月和七月

在無人的山間

你們的身體還掙扎着想要回返

而無名的野花已在頭上開滿

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聯大培育出來的這批學子,不僅在抗戰中做出了卓越的貢獻,更是在新中國建立後成爲中堅力量,讓中國的科技和文化水平邁向世界一大步。

古往今來,無論在哪個時代,讀書都是改變命運的利器,對個人是如此,對民族國家更是如此。

人生總有一些迷霧要靠自己去穿越,人生總有一些低谷需要自己去跨過。而學識、眼界和格局,是下好人生這盤大棋的關鍵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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