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牢

吳非躺在牀上蜷縮着身子,透過牀頭的燈光可以看出她的臉頰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紅潤,她裹緊自己的被子希望給予冰涼的身體一點點溫暖。

手機鈴聲響起,來電顯示是明玉。她勉強睜開眼睛,摸到手機接通電話“明玉”語氣溫柔,聲音有些嘶啞“怎麼了,今天要回來嗎?”

“非非,正想和你說我這裏有些其他事情要處理,可能要回去晚些,非非啊,對不起,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等我忙完我們就去遊玩,去我們想去的地方”言語裏似藏着深深的愧疚。“明玉,你怎麼不理人家,人家可……”耐人尋味的嬌媚聲音還沒說一句完整的話便被掐斷。

“你…身邊有…同事在嗎?”因爲發熱,喉嚨疼痛厲害,發音困難。

“一個合作商,非非你怎麼了,說話怎麼這個聲音”

“沒關係,有些感冒,吃了藥,過些天會好的”

“哦,那你要注意身體,我不在,你有事可以打給小新,我還有事,晚安,非非”

“嗯”電話那邊已經沒了聲音,“嗯,晚安”她停頓一會兒補充到。

指針指向凌晨一點,吳非強打起精神給備註爲樑醫生的人發了信息“我想我能夠接受治療了,不好意思樑醫生,這麼晚還麻煩你”

一星期前有人告訴她她生了病,很嚴重。吳非看着牀頭櫃上的瓶瓶罐罐,自嘲的笑了笑幾十年人生經歷於她而言不過大夢一場,最親的親人,最愛的愛人都離她而去,世間種種竟再無留戀。“這樣還不錯,生無所求,死無所戀”她心裏這樣想的,吃了藥,喝了些水。昏昏沉沉的睡去。夢裏,她好像回到了5年前,回到了她無她相遇的那一年,那個相對美好的下午。

那年吳非剛剛回國,蘇明玉還在江南。她們的相遇是一場簡單的面試。

蘇明玉懶洋洋的靠在後椅上,半睜着眼掃視着一個一個的應聘者,心裏十分後悔爲什麼圖一時的好玩來做面試官,以爲怎麼的也能看到很多的帥哥美女結果卻很失望。

‘怎麼穿成花裏胡哨的,是面試啊還是選美啊’

‘嗯,長的還行,就是太緊張了,怎麼結巴’

‘這姑娘長的不錯,就是沒事拋什媚眼’

‘自我介紹這麼花哨,好好說話’

‘…………’

蘇明玉努力的睜開發困的眼睛給面試者一個大大的微笑,但還是忍不住打起了哈欠,杵着臉見了周公。

“大家好,我叫吳非”

‘嗯,吳非,聲音好聽’半睡半醒的蘇某人在心裏默默嘀咕。

“斯坦福畢業的,兩年工作經驗,請把這支筆推銷給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

‘嗯?學歷嗯,高材生嘛,還有工作經驗’嘴角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聽說您是業界的銷售女王”溫柔的聲音在蘇明玉耳邊響起,她睜開惺忪眼睛,饒有趣味的看着吳非“嗨,美人”

‘人也好看,身材也不錯,我很喜歡’表面上風清雲淡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實着暗暗考量着如何將美人入懷。

“我聽過很多您的商場故事,從心傾慕您許久,請問您能給我籤個名嗎?”一個崇拜者的傾慕笑容。美人一笑,有意者怎會錯過。

“可以是可以,不過我沒有筆好可惜啊”遺憾的語氣加上哀怨的眼神,倒是將小失望演的淋漓盡致。吳非略有詫異的看着她,心裏感覺莫名其妙蘇明玉明顯是在幫她,可是爲什麼呢?心裏的疑惑只能在心裏面試要緊,順着話茬微笑的接到“筆在這裏”柔和的遞到某人的手心裏。

‘手很暖和,很不錯’心裏好感度再次加一。

“吳小姐,哪裏人?”蘇明玉明顯來了興致,伸伸懶腰,搶先說到“以前來過蘇州嗎?”

峯迴路轉,叫人猝不及防。

“家在上海,不過外婆家蘇州,年紀較小的時候曾經在外婆家生活過兩年”

“哦,是這樣啊”蘇明玉漫不經心的回答,但吳非感受到她的目光變得更加熱烈。

“吳小姐,下午有空嗎?”面試結束後蘇明玉就迫不及待跟上來死拽着吳非衣袖不放,生怕美人不見。

“明總,有些不好意思,下午有個約會”吳非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耳朵,畢竟面試中蘇明玉幫了自己,拒絕還是不忍心“如果有機會,我請您好不好?”

“約會?男友嗎?”

“嗯”吳非害羞的點點頭。儘管在美國很久,但有些事還是很傳統的,例如:男友或者是愛情。

“那就改天嘍”蘇明玉故作輕鬆,趁機握住吳非溫暖而柔軟的手“沒關係,我送你去吧,戀愛該談還是要談”

“明總,謝謝您,不用了,他就在外面等我”暗暗使力抽回手。

出了公司大門,蘇明玉便沒在上前,吳非和她道別後便上了一輛黑色的車。

蘇明玉盯着那輛車開起,遠離,消失。眼裏閃過一絲不不易察覺的陰霾。她眯着眼,自言自語的說“原來是佳人有約啊,怎麼辦呢”

“喂,幫我查一個人,她叫吳非”她笑得純良無害,整個人卻像個披着羊皮的狐狸精,狡猾的不露痕跡。

下了班蘇明玉拎着電腦風風火火的來到食素者,屁股往沙發上一坐,點了些吃的,打開郵件開始了自己美人入懷計劃。

石天冬已經習慣她這個樣子,道了句“你今天沒加班嗎?”只是沒人理他,他攤了攤手,默默的洗菜,切菜,煮菜。但他還是忍不住擡頭上下打量着蘇明玉,因爲今天的蘇明玉實在是笑得太開心了,平時來時都是滿身疲憊的睡覺,今天是中彩票了嗎?難道是有男友了?想到這石天冬竟有種心酸失戀的感覺,沒辦法,美食也抓不住一個女人的心。小石心裏爲自己的愛情默默哀悼三分鐘。

蘇明玉盤腿坐在沙發上,瀏覽吳非的人生簡歷嘴角不停的發笑,怎麼辦,越看越喜歡。蘇明玉看着吳非被放大了的照片,心裏已經想好了以後同牀共枕的美好生活了。

“男友?什麼?蘇明哲!!”自己要攬入懷中的人竟是她未來的大嫂,這種奇妙的關係她還是要稍稍震驚一下,不過她很快又恢復了笑容‘近水樓臺先得月,嘿嘿,不錯不錯’

‘大哥,對不住了,誰讓撞女友了呢’又流露出狐狸般狡猾的笑容。邪惡的念頭一閃而過。

另一邊的蘇明哲忍不住打一個寒顫。

幾天後的一天是家宴,也算是吳非正式見家長的日子。當然這樣場合她一般是不出現的,因爲沒人期待她的出現。不過這次她有了湊熱鬧的興趣。

當蘇明玉出現在飯桌上,很明顯飯桌上的蘇家人的臉都僵硬了一下。吳非相反放鬆了許多,畢竟是一個相對熟悉的人,儘管只見過一次面,接觸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

見家長的結果是家長很滿意,畢竟溫柔和善,談吐大方,知書達理的女孩子誰不喜歡呢?見家長成功不知爲何蘇明玉要比蘇明哲還要高興幾分,蘇家人自然不知她心裏的想法,只覺得她轉性了,不冷言冷語找麻煩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吳非處理完之後的鎖碎事情,推掉了蘇明哲出乎意料的請蘇明玉喝咖啡,說是爲了答謝。

美人邀約,盛情難卻,自然是去。

故意親密的牽着吳非的手,樂呵呵的說笑。是自己的小姑子,吳非並未多想,姑嫂和諧是好事情。

本想着喝咖啡,不知怎麼地就變成了喝酒。吳非不擅長飲酒喝得少,蘇明玉喝得盡興把自己灌醉了。人一喝醉似乎就有特別黏人,蘇明玉像只樹懶掛在吳非身上推都推不開。醉了酒的蘇明玉自保家門,並搖搖晃晃的遞上鑰匙,吳非覺得自己的責任重大,連拉帶扯的將自己的小姑子送回家。

幫忙脫了鞋,脫了外套,送到牀邊。吳非以爲自己鬆了口氣,沒想到蘇明玉直接倒在吳非身上,吳非躺在牀上看着蘇明玉八爪魚似的纏在她身上,吳非無奈的笑了笑,放棄了掙扎。摸摸蘇明玉柔順的頭髮,漸漸進入夢鄉。

蘇明玉悄咪咪看了眼熟睡的吳非,放心大膽的摟上那細腰,往懷裏蹭蹭,心滿意足的入睡。

第二日是吳非上班的第一天,在蘇明玉家某人自然擔當了司機的職位。

蘇明玉看着辛苦工作的吳非有點小小的不忍心,又想着情場失意,商場得意,不狠點怎麼抱得美人歸。她的愧疚感少了些。

一個星期後,吳非與蘇明哲分了手。原因是蘇明哲出軌前女友,吃着碗裏的又看着鍋裏,有着談婚論嫁的女友又和前女人曖昧不清。吳非將照片甩在蘇明哲臉上,平生第一次暴躁罵人‘渣男’,果斷分手。

一個叫人悲傷的故事,但蘇明玉笑得這麼開心是怎麼回事。

吳非落寞了幾天便把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發奮圖強,深得明總歡心。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小助理就瞧着白天工作談生意,走路帶風的總裁遇到吳非就便成提包,食堂打飯,不時傻樂的小跟班。

小助理知道明總對於吳非不同尋常的情感,她常感慨於愛情使人意亂情迷,哪怕是單戀。

就這樣到了元旦。蘇明玉還是沒有表白,小助理很着急,說好的霸道總裁呢,大概在愛情面前人都會慫吧。

元旦後的三個月是吳非的生日,蘇明玉躊躇滿志,下定決心打破關係。小助理非常熱心的幫忙,精心策劃,發誓要給吳非一個重大驚喜。

時光流水,三個月到了。

蘇明玉那天沒上班,在家裏躡手躡腳的佈置。親手做的蛋糕,別的還好就是有點糊,沒事抹上奶油應該看不出來,蘇明玉自我安慰到。

燭光晚餐,蠟燭就緒。

晚餐叫了外賣就緒。

紅玫瑰就緒。

戒指就緒。

一切都ok,就等女主人回來,強勢表白,贏得美人心。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公司加班。聽到如此惡耗,蘇明玉就像霜打的茄子,可憐兮兮的在沙發上哀嚎,痛恨自己爲什麼經常要員工加班,爲什麼?自作孽不可活啊,明總深刻反省中。

吳非踩着高跟鞋回來時,蘇明玉已經窩在沙發上睡着了。餐桌上涼掉了的燭光晚餐,外形不是很好看的蛋糕,有些枯萎了的紅玫瑰,吳非的幸福感掛在臉上,玫瑰上有一張卡片寫着‘

吳非與我,得之我幸,

失之,我命。

若心想事成,

必視之珍寶,

呵護一生,

白首不相離,

至死不渝。

吳非抱着玫瑰花,俯身在熟睡人的耳邊輕輕說到“我將半生託付於你,你可不要騙我哦”

和大多數的戀人一樣她們有過愉快肆意的甜蜜時光。依偎着看電影,燈光暗下時小心翼翼的牽着手;安靜愜意的街頭,像孩童般追逐打鬧;公司裏穿着同樣款式的襯衫,食指戴着同樣的戒指,互相給對方發着喜糖;加班很晚時會在辦公大樓的頂層挽着手看着滿天繁星靜悄悄的接吻。吃過同一塊巧克力,喝過同一杯奶茶。依稀記得蘇明玉過生日那天,吳非穿着潔白的婚紗,害羞的念着婚禮賀詞,而一旁的蘇明玉堅定不移的回答“我願意”那是她們在一起的第一個生日,那時她們的眼裏真的只有彼此。只是後來人的情感經歷了歲月的打磨,就好像甜蜜的蛋糕吃的多了也會變得油膩而乏味,時光蹉跎一切變了樣子,再也找不回當初。

吳非是被一陣奪命連環call叫醒,她強迫自己清醒感覺今天的情況似乎比昨天的情況更糟一些,燒倒是退了些,咳嗽卻是接二連三,甚至咳出了少量的血。

“喂,樑醫生,很抱歉,現在才接電話”夾雜着幾聲隱忍的咳嗽。

“你可算接電話了,你要是再不接我可要私闖民宅了,下樓,我在你家樓下”

“啊?抱歉啊,麻煩你了”

“哎!誰讓一個不聽話的病人遇到我這麼個稱職的醫生”樑醫生又名樑司靜,看似安靜甜美,實則死不要臉還話多“吳非,小非非,馬上要見到我,你美麗動人的主治醫師是不是超級開心啊,和我說會兒話怎麼了,我可是等了你很久的,非非非同學,按時吃藥了嗎?非非……”

‘樑醫生不僅話嘮還自來熟’吳非聽着一連串絮叨的話心裏不停的吐槽‘醫生不都是高冷的嗎?爲何這只不一樣,誰願意整天見醫生’穿好衣服,掛了電話下樓,途中改了備註‘樑話嘮’。

吳非剛一下樓,樑司靜便一把將其拽過來,上下其手的進行檢查。吳非笑了笑,一貫的溫柔口氣“放心吧,死神暫時還看不上我”

吳非平靜溫和、毫不在乎的樣子讓樑司靜很是惱火“從沒見過你這麼淡定的病人,快死了都不着急,真叫人火大,上車”

樑司靜雖然話嘮,脾氣暴躁,但還是很風趣幽默的紳士女子,一路上聽着樑司靜講各種故事,吳非莫名放鬆了很多。

這種有人關心,陪你說笑的感覺對吳非來說已經很遙遠了,大概是從蘇明玉攬着其他的女人在街道上親暱的時候便已經消失了。

肺癌,中晚期,已經無法手術治療。

當吳非拿到這份病例單時,她心中除了一絲悲涼,竟也找不到其他的情緒。此時的吳非躺在病牀上想着她拿到病例單的場景,她想着那時候她應該是想哭的,只是不知該找誰哭泣。蘇明玉嗎?打了電話,無人接聽罷了。父母嗎?以然入土,去打擾憑添憂愁罷了。

“想什麼呢?”樑司靜一隻抓子在她眼前亂晃。

“沒什麼,想到第一次見你的場景”吳非恬淡的笑着,樑司靜卻是滿頭黑線。那是一個令人暴躁的見面,當時一臉平靜的吳非拿着病單來找她,開口的第一句就是‘如果不治療還能活多久’

責任心爆棚的醫生哪能聽得了這喪氣話顯些暴走。

“樑醫生,化療會疼嗎?”難得見吳非對病情上心,樑司靜黑着臉故意嚇唬到“很疼,特別是那些不聽話的病人”

“要比現在還疼嗎?”

“有我在,是不會讓你疼的”吳非的眼睛太過清澈讓樑司靜有些不忍心,說些寬慰的話也好。

……

“樑醫生,你真是個騙子”嘔吐不止的吳非指責到。

等到吳非回家時已經是晚上了,樑司靜看着吳非搖搖欲墜的身體心中五味雜陳,從醫多年看過太多鮮活的生命逝去,命運真的很不公平。

吳非開門時出乎意料的看見躺在牀上的蘇明玉,吳非將藥放在相對隱蔽的位置,給蘇明玉提了提被子“你的生意談完了?”

“嗯”蘇明玉抓着她的手,順道枕在她腿上“非非,想我了沒有”

“蘇明玉”

“怎麼了”

“你總是恃寵而驕”

“你寵我嘛”

“蘇明玉,我們分手吧”吳非推開她平靜的說到。

“爲什麼,我錯了,我道歉,你別不管我啊”蘇明玉看着堅決的吳非徹底炸了毛。

“蘇明玉,你還記得那張卡片上的字嗎?我不是你歸家的旅館,無條件的爲你敞開懷抱,你有你的溫柔鄉,別來打擾我的寧靜”吳非用最溫柔的語氣說着最堅決的句子“你在外面有多少個女人上過多少次牀,你曾經做過怎樣的事,我不想再追究,我不是你手裏的玩具,任由你擺佈,既然無法相安不如還彼此一個清靜”

“我知道錯了,馬上就,別走好不好”蘇明玉拽着吳非的袖領哀求到。

“明玉放手吧,再糾纏沒太多意義”

“放手?不可能,你是我的,永遠都是”蘇明玉突然變了臉色紅了眼,有些猙獰,用力的將吳非扯回牀上,拿起抽屜裏的繩子粗暴的捆住吳非的手。

“蘇明玉……你…弄疼我了,蘇……明玉,你…就…會欺負…我”吳非的身體經不起這樣折騰,她覺得自己胸口發悶,喘不過氣來“放……開……我,明玉”

“我不放,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送你回來的醫生了”蘇明玉並沒有察覺到吳非的不對。“你喜歡她所以纔要和我分開對不對?”

“蘇,蘇,明……”吳非忍不住嘔了一大口血,染紅了被單,陷入了昏迷當中。

見此情形蘇明玉恢復了以往的神態“吳非,非非,我知道錯了,別嚇我,非非”她慌忙的解開繩子,帶着哭腔喊到“我錯了,我錯了,非非”

吳非送到醫院時樑司靜當即罵了娘,自然沒給那位病人家屬好臉色,自己好不容易救治的病人才幾個小時差點去見馬克思,怎麼能淡定,那個家屬愛死哪死哪去。

蘇明玉想見吳非愣是讓樑司靜找了藉口擋在門外。‘搞成這樣還想見人,做夢去吧’樑司靜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吳非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祖宗,你可算醒了”樑司靜一臉擔憂。

“樑醫生,又見面了啊”蒼白的臉仍舊是淡淡的笑容,樑司靜見了卻是強忍住想要拍她的衝動‘悲傷一下怎麼了,就知道傻笑’她表面回了吳非一個尬笑“呵~呵”

“她呢”自然而然的問到。

“外面蹲着呢”陰沉着臉回答。

蘇明玉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發呆‘自己把她氣病了,她真的會離開,怎麼辦’她恐懼吳非的離開。

樑司靜扯開門出來時就看見縮成一團自責不以的蘇明玉,她依然陰沉着臉“她手腕上的淤青是你弄的?家暴是違法的女士”

“對,都是我的錯,你報警抓我也行,讓我見見她,讓我見見她”哽咽着的哀求。

“行了,我不會可憐你,你的悔恨沒有任何意義”樑司靜甩開她的手“你進去吧,吳非想見你”

關上了病房的門,蘇明玉站在那裏像個準備接受懲罰的孩子。

“那場車禍與你有怎樣的關係”吳非低着頭擺弄自己的手指。在一起後的第二年吳非的父母來蘇州看她無意間撞破了她們的關係,一怒之下與吳非斷絕關係,去往機場的途中遭遇車禍,不治身亡。

“我收到的那些照片也是你的手法吧”語調裏沒有任何波瀾。

蘇明玉僵硬在那裏,說不出一句話。

“蘇明玉,我將半生託付於你,你還是騙了我。你說吳非與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你說要將她呵護一生,你說要與她白首不相離,至死不渝。時至今日,你說的原來不過是哄女孩子,騙人的鬼話,蘇明玉你走吧,我累了”她捂着胸口躺在牀上背過身去,至始至終都未曾看蘇明玉一眼。

蘇明玉沉默的流着淚,心如刀絞。這是她種的因,也要承受這樣的果。進入病房的那一刻她便知道那個少年時爲她吃糖,牽着她的手,將她護在身後的女孩,長大後爲她做喜歡的菜餚,爲她講故事,溫柔的對她笑,包容她一切都的女孩,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眼前。

蘇明玉踉踉蹌蹌的走出醫院,偌大的街道竟不知何去何從,她們的家被她自己親手毀掉。她癱軟在地上失控的哭了。

“你…還好嗎?”樑司靜擔憂的問。

“我能抱你一下嗎?”明顯帶着哭腔。

“來吧,誰讓我是你拜把子的小姐妹兒呢”樑司靜張開手臂,瞎掰到。

吳非抱上去,泣不成聲。她最愛的人也是傷她最深的人,一段無果的戀情耗盡了她半生時光。

幾個月來儘管吳非一直在治療,病情依然惡化。吳非咳嗽的厲害,走路常常要走一步歇兩步。“怎麼辦,樑醫生,看來要做輪椅了,真傷心”她玩笑般說到。

直到後來撤掉了所有的治療。

“司靜,我要走了,別傷心啊,以後不會有我這麼不聽話的病人了”吳非躺在雪白的牀單上,消瘦的不成樣子。

“說什麼傻話,你可是我妹妹”樑司靜別過頭去,偷偷的擦了擦淚水。

“樑醫生,我死後,就把我的骨灰撒入大海或者找一棵歪脖樹埋了吧,我不希望有人在我的墳前懺悔哭泣,打擾了地府生活的安寧”吳非的語氣越來越弱“樑醫生,來世若有幸再爲人,我們做親姐妹吧,我做姐姐……”

“好,我等着你,我們拉鉤”兩個小指相勾“吳非,你可不要失約”

吳非溫柔的笑了笑,手指劃下的瞬間,病房裏心電圖器響起。樑司靜握着吳非的手,大滴大滴的眼淚掉下。

門外,蘇明玉淚如雨下。生性最溫和的人做起事來卻是最決絕的。

“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如何”

“我會與你生生不見,但祝願你歲歲平安。從此你我便是陌路人”

從前有個女孩,爹不疼娘不愛,她常常在門前哭泣。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另一個女孩,溫和如玉,她會牽着她的手,對她溫馨的話。溫柔女孩的女孩成爲了女孩生命裏最溫和的陽光。隔壁的老奶奶去世,那個女孩便沒在出現。後來,女孩們長大了,再次相遇。

爲了抓住那最溫和的陽光,女孩用盡了手段,最後留住了陽光卻也失去了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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