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戒學堂】往日不可追,來日尤可期

最近一直在準備畢業論文,今天寫完了,在編寫最後的謝辭部分,才驚覺,我即將畢業,邁出校門,踏上社會。

猶記大一開學報道時,和室友一起感慨,大學還有四年,好久。如今,再回首,恍如昨日。

展望未來,道一聲歲月漫長,追憶往昔,嘆一句彈指一揮間。大約是前路未知,而往日已逝。

以前,一直以爲時間很漫長,可以等打完遊戲再去圖書館,可以等新學期開始再規劃日程。但是漫長的一天,其實在學校打打鬧鬧時,就已經滴滴答答地過完了。遊戲勝利,下個學期來臨,同學還是同樣的面貌,正沉浸於新學期的歡喜,卻忽然發現,原來,你已經快要畢業了。細細探尋,才頓悟,那不是歡喜,是一種恐懼。當你發現時間其實很短暫,短到還沒睡着就已經到了黎明,短到新計劃還沒實行就已經失去了意義,短到猛然驚覺時,早已一日又一日得虛度了四年。

那一刻,我的內心充滿愧疚和悔悟,期盼能擁有多啦A夢的任意門,回到最初的起點,回到大一報道的時期,一切歸零,重新開始。

那時候,我一定不再沉迷於遊戲,每天早起鍛鍊,在沒課的下午,用玻璃杯泡上一杯茉莉花茶,去圖書館,挑選一本喜歡的書籍,選一個靠窗的位置,陽光透過窗縫落在書本上,卻不覺刺眼,只是覺得溫暖。當太陽落下地平線的時候,合上看完的書籍,帶上耳機,挑選一首喜歡的歌曲,迎着殘陽前往食堂,晚風拂過,風裏藏着防風路的桂花香。

那時候,我一定不侷限於專業課的學習,而是選擇一個感興趣的技能,用四年的時間進行系統化的學習。不再碰到一點壓力就把自己變成不堪重負的樣子,不再碰到一點挫折就把過往的努力全盤推翻,不再碰到一點不如意就將其視爲人生最爲黑暗的時刻,不再爲了不去堅持直接放棄未來而尋找蹩腳的藉口,而是努力尋找一個充足的理由說服自己不拋棄、不放棄。

那時候,我一定不再死宅宿舍,而是去往山川湖海。在週末的假期裏,和三五好友,騎上自行車,欣賞沿路的風景,去梅嶺看轟轟烈烈綻放的杜鵑花從半山腰一路摧枯拉朽燒下山坡。去艾溪湖看水天相接,飛鳥盤旋。去紫清山看灼灼的紅楓印染整片樹林。當夜幕降臨時,一羣人,在空曠的公路上,合唱一曲,喚醒滿天星辰。

然而,我沒有任意門,無法時光倒流,回到過去,彌補缺憾。

我能做的,就是在未來的日子裏,不虛度年華,不讓今日的悔恨延續到將來的某年某月某日。

也許未來,我不會成爲一個多麼成功的人,無法達成世俗對於成功的標準。也許未來,我會在一個小弄堂,開一家小茶館,一個角落擺放茶具,一個角落陳列書籍。也許未來,我會在各個城市逗留,穿着喜歡的漢服,走遍山川湖海。也許未來,我會不分晝夜,俯首案前,一遍一遍地修改不盡人意的文稿。也許未來,我依舊碌碌無爲平凡度日,但,若是能夠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過完一生,也是一種圓滿吧。

德國作家赫爾曼•黑塞在《彷徨少年時》一書中寫道:“每個人的生命代表一天通往他自己的道路,代表他在這條路上所做的嘗試,代表他在幽微小徑中得到的啓示。從來不曾有人完全成爲他自己,儘管如此,大家還是努力嘗試,有人懵懂,有人清醒,人人盡其所能。”

每個人都想成爲自己,不在他人規劃的道路上走下去,但卻不是每個人最後都能成爲自己,多數人都只是成爲了別人眼中的自己。我不知道,未來,自己會走向何方,我唯一確定的是,這僅有一次的生命只屬於我自己,想成爲什麼樣的人,想過什麼樣的生活,裏面所包含的情緒都只有自己才知曉。我只希望,當我在成爲自己的路途上感到艱辛時,不會繳械投降,擁有爲之孤注一擲的勇氣。

如此,儘管,在世俗意義上,我並不算成功,但在我內心,平和而富足。

因爲,我始終堅信,只要找到真正喜歡的事情,堅持而爲,漸臻佳境和得到理解,只是時間問題,因爲喜歡的事情,是無法放棄的啊。

往日不可追,來日尤可期。

唯願,新的征途,目標堅定,知行合一。

揹包裏有書本和遠方,生活裏有牛奶和龍蝦。

沿途風雨都煙消雲散,周遭非議都無所畏懼。

所求皆如願,所行化坦途,多喜樂,長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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