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戒學堂】時光知味,歲月沉香

在這個快節奏的時代,你還相信愛情嗎?

亦或者你相信結婚二十幾載,依舊相濡以沫嗎?

更甚者,你有勇氣爲了喜歡的人背井離鄉嗎?

我不知道你們的回答如何,但在我回答前,我想給你講個故事,關於我的父母。

1

我的母親比我父親小六歲,兩人在浙江相識。用母親的話來說,父親就是她命中註定的那個人。因爲,她在離開家的前幾天一直做夢,夢裏的男子和父親擁有相似的面貌。

於是,兩人一相遇,母親就認定夢中的人是父親。

然而,兩人的愛情並非一帆風順,而是阻力重重,最大的阻力來自外公。

畢竟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情,結婚卻是兩個家庭的聯結。

兩人家住不同的城市,路途較遠。加之外公膝下無子,母親身爲長女,外公希望她能留下來招親。

因此,父親上門提親,自然是被拒絕了。儘管父親願意當上門女婿,外公依舊不同意,生氣地掀翻了桌子。

母親性子也較爲執拗,只要是她認定的事情,就會不顧一切地堅持下去。

於是,在那天夜晚,踏着星光,和父親私奔了。

據說,這一舉動讓外公揚言今後不再認這個女兒,母親和外婆也只能悄悄聯繫,寫信或者發電報到姨外婆家裏,外婆去看,看完即燒。

這種僵局持續到我的問世,在我一歲的時候,母親帶着我回了家,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父親也成爲了外公最喜歡的女婿。

然而,儘管外公已經認同父親,我父母也沒有舉辦過婚禮,甚至連酒席都沒有,只有兩本灼人眼目的結婚證,耀人的紅,亦如母親熾熱相守的愛情。

2

2007年是我家最爲艱難的一年,至今仍能記起那個不堪回首的夜晚,父親突發性腦溢血,緊急送往省區醫院。

由於瘀血進入了眼睛,導致失明,從此,父親的眼裏再也沒有了顏色。

待病情穩定以後,父親回到了家裏,曾經總是笑容滿面的父親變得鬱鬱寡歡,曾經喜愛挨家挨戶串門的父親變得足不出戶,失去光明的父親也失去了活下去的熱情。

一天夜裏,父親對母親說:“如果不是兩個孩子還這麼小,我真想就這樣死去,省得拖累了你。”

幸好,上天垂憐,再次複查,醫生告訴父親,眼睛可以做手術,有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

可是,之前的費用已經掏光了家裏所有的儲蓄。儘管外公阿姨給予支持,也還差一些。最後,是母親一家一戶上門借錢才湊齊了所有的費用。

父親的手術很成功,他的眼裏再次映滿了色彩斑斕的世界。而這些都是母親不離不棄地照顧和鼓勵的結果。

如今,家裏情況好轉,不用母親繼續辛苦操勞。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最好的愛情,但在我眼裏卻是最美的。

3

父親總說,母親隻身遠嫁不容易,不能欺負她,並且時常叮囑我和弟弟不能惹母親生氣。

母親嗜睡,於是這麼多年,父親每天早晨起來爲全家準備早餐,然後不厭其煩地一遍一遍地叫我們起牀。家務瑣碎,父親會提前回家,幫忙打理,並且囑咐爺爺不要讓母親做重活,有什麼事情他回來做。母親性格強勢,父親常年上交財政大權,只留一點零花錢,對於母親的嘮叨,父親總是一一包容。有父親在家的日子,總能逗得母親笑意盈盈。

總之,母親有一百種生氣的原因,父親就有一百零一種哄她的辦法。

但母親也並非只知道索取,她也回饋了同等的愛意。

母親外出逛街時,自己什麼都不捨得買,卻總是給父親帶回來一堆的東西。在父親生病的時候,不分晝夜地寬慰照顧;之後靜養的一年裏,外出工作支撐整個家庭。無論何時,父親晚歸,母親總是守着一盞燈,等着父親歸來。

時光知味,歲月沉香,父母的感情並沒有因爲柴米油鹽醬醋茶而日漸蹉跎,而是在歲月的滋養下,釀成佳釀,積澱下馥郁芬芳。

4

也許有人會說,結婚多年以後,最初的熱情會慢慢消散,之前的愛情也會轉變爲親情。

但我覺得就像血溶於水後,雖然看不見紅色,但其實該在的一直都在的。不能說是愛情變成了親情,只是愛情退居於生活的背後,和生活相融合,不如前期的純粹,卻更加真實。

我從不認爲我的父母之間沒有了愛情,我認爲他們之間更多的是相知相守。即使知曉了對方的缺點,但因爲懂得,所以慈悲,坦然接受,相互包容。

因爲愛一個人很簡單,心念所至,生萬千歡喜。但是懂一個人,卻需要漫長歲月裏的溫柔耐心,聚沙成塔,滴水石穿。

可惜,快節奏的時代,人們似乎不再願意花費漫長的歲月來讀懂一個人。各種“愛我的人,東南西北都順路”、“愛我的人可以很忙,但對我永遠有空”的言論盛行於世,甚至被人封爲金科玉律,以此作爲衡量愛情的標準。

我不知道寫下這些文章的人是否真的擁有這樣的愛情,我只知道一段感情,就像天平,只有勢均力敵,才能保持平衡。若是一方一味付出,另一方坐享其成,視之爲理所應當,那麼,隨着天平越來傾斜,終有一天,這段感情會就此坍塌,不對等的關係註定無法長久維繫。

而相互體諒,付出基本對等的感情,即使歷經歲月幾十載,依舊還能相濡以沫。亦如我的父母,此時此刻,母親忙着整理,而我的父親在一旁等她一起睡覺,儘管他困得哈欠連連。

所以,請你相信,相信一定會有一個人踏着四月的細雨,帶着五月落盡的桃花,迎着七月的微風,折來九月的紅楓,踩着臘月的白雪,浸染一身的梅香來擁抱你。

請你相信愛情不會因爲婚姻而消失,相信有人能夠從青澀的青年相依相伴到步履蹣跚,依舊緊握彼此的手心。

請你相信若是對方值得爲之不顧一切,真的會有人爲了愛情孤注一擲。

但我也希望你不將幸福和生活依靠到某個人身上,永遠保持獨立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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