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與六便士,我兩個都想要

最近,大概花了2周時間讀完了毛姆的名著《月亮與六便士》,初次閱讀,並不是很懂,於是看了很多關於這本書的解讀。普遍的觀點是認爲月亮與六便士分別代表了現實與理想。那我姑且從這方面談談自己的見解。

主人公斯特里克蘭最開始是一名股票經紀人,擁有富足的生活,也有溫馨的家庭。她的太太帶有點文藝情調,喜歡與文化人打交道,熱衷社交,將家庭照顧的井井有條。在表面看,這是一個無比幸福的家庭,也是一種大家都渴望的生活步調。然而斯特里克蘭在他40歲的時候近乎決絕的放棄了這一切,背叛家庭,落魄的生活在巴黎,放棄一切體面的工作,去追尋不可及的理想:畫畫。這在我們眼中近乎誇張。如果拋開他對理想的狂熱而言,這簡直就是個瘋子。他對藝術的狂熱與對親人的冷漠一同存在,如同燈火閃爍,光明與陰影並存。

其實我在書讀到一半的時候,我對這個人是極其反感的。因爲他在追尋理想的過程中,首先毫無顧忌的放棄家庭,不堪爲父,不堪爲夫。之後在巴黎,與一直非常照顧自己的友人之妻偷情,無視友人的感覺,不堪爲友,如果用我們的道德觀來評價的話,那簡直就是一個渣男。我耐着性子往下讀,我想看看,作者爲什麼要耗費筆墨描寫這樣的一個人物,這樣一本書憑什麼成爲流傳的經典。

越往下讀,越是震驚。就像作者所言:“我感覺在他體內,彷彿有一股猛烈的力量奮力掙扎,這股力量強大無比,壓倒一切,好像違揹他自己的意志,將他緊緊地攥住。我無法理解,他似乎真的被魔鬼附體了,很可能,突然就會被撕的粉粹。但表面看,他卻再普通不過。”突然而起的藝術激情控制了斯特里克蘭本人,他已經完全不在乎外界的一切了,無論是本人還是他周圍的環境。

但是,似乎在城市中,他一直無法得到救贖,這種激情充斥着他,他的靈魂似乎已經超越了現實,然而他的藝術能力卻無法將這種控制了他的靈魂的激情表達出來。所以生活上他是落魄的,精神上他也是苦悶的。直到後來,機緣巧合,他到了塔希提島。在這個小島上,沒有外面社會上覆雜的人際交往與社會規則。無論是環境還是人們的行爲方式,都更接近於原始狀態。正是這種原始的純天然的環境,與他迴歸原始的激情將結合,他得到了最大的靈感。最終,在他患了麻風病之後生命即將終結的時候,他創造出了一副驚動世人的動人心魄的畫卷。這幅畫卷原始野性,代表着他對自我的超越和終極的思考。然而最讓人驚歎的是,在他死後,他並不想依靠這幅畫來獲得死後的虛名,而是囑咐他的妻子,將這幅畫一把火燒掉。

也許,從世人角度看,這着實有些可惜,但有時候想想,這也許就是對斯特里克蘭這樣一個純粹的理想主義者的最好註解。畢竟,真正的理想主義者,他追求畫畫,並不是爲了世俗意義上的名利,僅僅是因爲他內心有種無從釋放的激情,只有通過繪畫才能表達。那麼這樣,他付出全部心力的鉅著燒燬也就沒有什麼驚奇的了。當這幅畫完成的時候,斯特里克蘭所苦苦追求的已經全部實現了。

迴歸的現實中,如果放到5年前,我一定是對斯特里克蘭大加讚賞的。畢竟,那個時候,我大概也是一個純粹的理想主義者,畢竟那個時候,我是多麼渴望找到我值得爲之奮鬥終身的事業。爲之“雖九死其猶未悔”。然而可以的是,那種足以燃燒生命的激情一直並未來臨,而現實也並不允許,我爲了一個縹緲的理想什麼都不顧的去追求。我們每個人都是社會人,即使我們願意爲自己理想不惜一切代價,但這個代價中並不包括我們可以去犧牲掉別人的利益。而這,就是現實與小說最大的不同。

當我們想要遵循社會倫理,做一個不那麼自私的人時,就註定了我們受到束縛。要喪失掉某一方面的自由。相比較理想化的世界而言,現實生活中要顧慮的太多。有理想並不稀奇,但是真正能夠將自己的理想進行到底的着實是鳳毛麟角。大部分人的世俗生活都是日復一日的重複,然而心中卻懷揣着不可實現的理想,耿耿於懷。我們當然敬佩那些奮不顧身的純粹理想主義者,因爲就是這些人點亮了現實的燈,告訴我們除了庸俗的現實,還有一些東西值得相信。但是,現實中大部分人都做不到純粹的追求理想。

與其這樣,不如我們去尋找一種trade-off,去努力在理想和現實中尋找一個平衡點。比如,不是那個工作錢越多越好,有時候適合自己順心而爲也很重要;不是非得卑躬屈膝委屈求全,在做好自己本分的同時,有時候也可以拿出自己的骨氣來;不是非得每天在世俗堆裏打轉,偶爾給自己一點時間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時間是最好的投資,一天不夠兩天,兩天不夠一月,一月不夠一年。只是始終堅持着向自己理想的方向靠近,那麼終有一天,我們會發現自己已經距離目標很近很近了。這樣一種漸進式的追求理想的方式,不比斯特里克蘭那種爆破式的方式溫和的多。

不論到什麼時候,月亮我想要,但是我也不想因爲摘月亮的過程,讓太多的人成爲我腳下墊着的石頭。不以己之所欲而害人,當爲人之底線與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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