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狗和他

他結過婚。

“爲什麼瞞我這麼久。”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

他起身坐起來靠在枕頭上,伸手去拿牀頭上的煙,萬寶路的。

然後點燃,猛嘬了一口,長長的吐了出來。

“我是說爲什麼上了牀後你才告訴我。”我顯得無比冷靜。

“我不清楚,等我想好理由我再告訴你吧。”他這時候倒是挺坦白。

“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我繼續問。

“ 什麼怎麼辦?你想要什麼?”他突然提高了聲音,就像門口有人敲門一樣。

無恥,卑鄙,我心裏唸到。

“親愛的,我們就這樣子保持下去不好嗎?我離不開你,你也離不開我,先不想以後可以嗎?”

“呵!”我冷笑一聲,“我能不想嗎?我不想我娘倆喝西北風去啊!”

“娘倆?什麼意思?你有孩子?”他突然直起身側着頭問我,像換了張臉。

“怎麼,只准你結過婚,不准我有孩子嗎?”我盯着他。

“你他媽騙我那麼久,你他媽還告訴我你前男友出車禍死了,你他媽簡直就是一婊子啊!”他似乎忘記了剛纔騙我的事,又似乎罵的不夠過癮。

“你他媽給老子滾。”這纔是他的真面目吧。

“憑什麼我滾,這是我開的房,我掏的錢,應該你滾。”我盯着牀頭櫃的檯燈,我在想這時候他要是敢和我動手,我就用檯燈砸向他的腦袋。

他沒有,他迅速穿上褲子,似乎一秒都不願在這裏待,走了。

我聽見門“咣”的一聲。

牀頭的煙他忘了拿,我掀開被子下了牀,拿起了一根菸,又從我的包裏拿出自己的火機,點燃,吸了一口,接着拉開窗簾。

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透過玻璃上的髒水漬映出一具女人的胴體,好像身體上被戳了無數的孔。

這個,是個出租車司機,兩個月前打車認識的。

同樣的賓館,同樣的房間。

滿目狼藉後。

”你真美。“這個男人倒是說了句真心話。

”是嗎?那你願意娶我嗎?“我話鋒一轉。

”啊,這麼快,我還沒想好呢,你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娶你的,家裏的那個女人我早就受夠了。“他的表情從一絲驚慌換成了一臉嫌棄。

那個女人真可憐,我心想。

”好啊,那我等着你。“我故意彎着眉眼,嘴角上揚。

”好,乖,寶貝,那我先走了,回去晚了那瘋婆子又發神經了。“他早在說話的時候就穿好了褲子。

穿上衣服的他,高高瘦瘦的,倒是衣冠楚楚,一點都不像一個醫生。

他走了,我拉開窗簾,街上霓燈閃爍,應該十點多了吧。

”傻×,連我的真名都不知道。“

突然肚子餓了,下樓找點吃的吧。

樓下夜市倒是人來人往啊,我走到常去的那家煎餅鋪。

"姑娘,這麼晚了還吃啊?不怕胖呀,還是火腿加雞蛋是吧?"

我沒說話,笑着跟他挑了一下眉。

剛拿到煎餅,熟悉的香味加上熱氣撲鼻而來,正準備張開我的“血盆大口”。

“ 咣!”我被人撞了一下。
“啊,我的煎餅!”我的煎餅它掉地上了,我蹲在地上,心碎了一地。

正想着要不要撿起來,胳膊被一個毛茸茸的東西蹭了一下,嚇得我趕緊站起來,我低頭一看。

一隻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長得賊醜的沙皮狗已經在開始吃着我那熱乎乎的煎餅了。

我氣的一跺腳,“這誰家的醜狗!”

“ 我的。”一個打扮休閒的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站在我的身後,手裏拽着狗繩。

貌似站後面挺久了。

“你剛纔蹲着的樣子好像我家的屁屁啊。”

“屁屁”應該是這條狗的名字吧,真難聽。

我沒理他,還在心痛我那個沒吃到嘴裏煎餅。

“我不管,你賠我,你家狗把我煎餅吃了。”

“好啊,我天天賠你。”這句話聽起來怪怪的。

“老闆再來倆煎餅,老樣子。”他似乎跟老闆認識。

“我不要倆,我就要一個,我吃不完。”我心想還是不佔他的便宜。

“哦,另一個是給屁屁的,它一個吃不飽。”他笑起來有點邪魅,嚇得我一個激靈。

“給你,我走了,明天見。”他遞給我一個煎餅,“走啦,屁屁。”

他走後,老闆說,這個人前幾天還問我你是不是經常來我這裏買煎餅。

我問老闆,他也來經常來買煎餅嗎?

老闆說,是呀,他給他家狗買的。

我抖了一下身體,咦,這種人還是離遠點,奇葩。

第二天晚上,我忘記了這茬,又跑去煎餅鋪。

“嗨,好巧啊,又來買煎餅啊。”

我一轉身,看到身後的沙皮狗蹲在那裏。

好像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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