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到崖前馬嘶鳴 第六章 雲海搖光

教師招考就要開考了。翁豐已經胸有成竹,他回到嘉登老家看望家人。

翁豐想多待在家幾日。

一夜翁豐途經一座亭子,翁豐擡頭看到亭子上寫着“沁怡亭”,亭前湖水,水光瀲灩,是一池星光璀璨。

翁豐仰望蒼穹,他看着北斗七星出神。

翁豐相信宿命,他看過紫微斗數的書,他知道北斗七星中的搖光星就是他宿命中的女神。因爲搖光星落在他的夫妻宮中。

翁豐饒有興致看着北斗星。

突然有一個女孩在他眼前閃過,她穿着黑色的連衣裙,估計也想來亭子休息。

翁豐看着那女孩的面龐,似曾相識。

女孩不解地看着他,心裏想,這個男生在哪裏見過。

翁豐突然認出了那女孩,興奮地叫:“江月芸。”

江月芸也高興地喊道:“翁豐。”

翁豐笑說:“你長這麼大啦。”

江月芸笑道:“你也就比我大三歲,說得像是我叔叔似的。”

翁豐說:“第一次見你時,我才15歲,初二,你還是六年級的小學生嘞。”

江月芸說:“還敢說,那年都15歲了還陪小豆子玩過家家,還要拉上我,羞不羞。”

翁豐笑說:“你當小豆子的媽,我當小豆子的爸,挺有趣的。”

江月芸說:“還說···”

翁豐說:“月芸,一別十年,你都去哪啦?”

江月芸說:“我跟我爸媽在浙江做生意啊。”

翁豐,又仔細地打量了月芸。

月芸出落得清秀可人,真有云海閉月之美。

翁豐心裏朦朧感覺有些心動。心想你要是我的雲海搖光該多好啊。

江月芸說:“翁豐,聽說你大學畢業了,現在在做什麼呢?”

翁豐說:“東不成西不就,回頭想着要教書啊。在備考,下個月就要考試了。”

江月芸說:“想當老師啊。”

翁豐說:“是啊,你呢?”

江月芸說:“我在一家公司當文員。”

翁豐說:“月芸你有朋友了嗎?”

江月芸說:“我有很多朋友啊。”

翁豐說:“我是指男朋友。”

江月芸微笑着看着翁豐,說:“問這個幹嘛?”

翁豐說:“問問嘛!”

江月芸笑說:“沒有啊!”

翁豐說:“你現在住哪呢?”

江月芸說:“原來的家啊!”

翁豐說:“我能加你微信嗎?”

江月芸說:“可以啊!”

翁豐說:“有空約你出來玩,好嗎?”

江月芸說:“好啊!”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然後各自回家了。


教師招考結束了,翁豐考上了。他填了志願,選擇回鄉教書。

江月芸和翁豐已經從十年前的兩小無猜,成了親密的朋友。其實彼此心照不宣,都把對方當成自己的戀人。

愛情是如此的簡單,又是如此難得。

後來江月芸回憶起這段戀情,總是說,因爲是你,所以我義無反顧。

在七夕那天,兩人相約去福州的金雞山公園玩。

金雞山山間的棧道,蜿蜒盤旋。

當他們經過飛虹橋時,俯瞰橋下,林木茂盛,繁花似錦。

翁豐不由地握緊了月芸的手。

兩人覺得電觸一般,暖流在身體每一根血管流動,這就是最初的愛情吧。從此他們成了彼此認定的戀人,愛人。

晚上,他們各自回家後。翁豐回憶着白天的情景,忍不住想寫一封情書給月芸。他打開手機備忘錄,開始輸入自己的愛情箴言。然後用微信發給了月芸。


月芸:

十年前,我們一起陪小豆玩過家家,是兩小無猜。十年後,我們有幸相遇,已是相思紅豆紅。

我記得木心有一首詩,《從前慢》詩中寫道: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我想說,從前慢,我們的今後也慢,我們的愛情在慢慢的時光裏細水長流。始終,都只夠愛你一個人。

你是我宿命中的女神,就像雲海中的搖光星,讓我等候了十年,然後守候一生。

                                                                                                            你的豐

                                                                                                        2015年8月20日


生活不止詩和遠方,還有柴米油鹽一地雞毛。

翁豐在家鄉的小學,嘉登小學,成爲一個語文老師。新的職業生涯開始了。

開學了,翁豐面對着30個五年級的孩子,開始了他的爲人師表的日子。

作爲一個面臨一年試用期的新老師,他十分忙碌。

作爲嘉登小學五年一班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思想品德課的老師外,還要兼任二年級四個班的體育課。每週四上午要來回奔跑於嘉登教師進修校參加新教師培訓。

但是,比起從前在茶企的日子已經輕鬆多了,而且還有期待的寒暑假,再說等一年試用期滿,正式進入體制,獲得職稱,日子會越發好過。

滿懷期待的日子,翁豐每每在睡夢中笑醒,這終究是十分有尊嚴的工作。

當然還有讓他從睡夢中笑醒的就是,月芸。

週末,月芸來了,他看到翁豐的書架上添了一套書是曹文軒的小說。

翁豐的書桌上放着其中一本《草房子》。

月芸說:“《草房子》我看過。”

翁豐說:“你也喜歡曹文軒?”

月芸說:“是啊,在我的童年有《草房子》,有《根鳥》,有《青銅葵花》,還有《細米》。”

翁豐說:“那你最喜歡其中的哪一部小說呢?”

月芸說:“都喜歡啊。沒有最呀!”

翁豐說:“我最喜歡《根鳥》。”

月芸說:“爲什麼呢?”

翁豐說:“我也曾是一個有夢的少年,當然我還在做夢,和根鳥一樣以夢爲馬。”

月芸說:“根鳥有着奇幻之旅。我也是以夢爲馬的少女。”

翁豐說:“我想向我的學生推薦《草房子》,我們要一起精讀這本書。”

月芸說:“那你能像曹文軒一樣欣賞孩子,善待他們嗎?”

翁豐說:“我願意是這樣一個老師。”

月芸說:“我覺得,孩子有孩子的天性,不能壓抑他們的自然成長的慾望。”

翁豐說:“小孩就像初生的竹筍一樣,陽光暖照,雨露滋潤,他自然就能生長成修竹,是嗎?”

月芸說:“這個比喻真美。”

月芸說:“我們會有自己的‘草房子’嗎?”

翁豐說:“會啊,當然會有。十年來,我如根鳥尋找紫煙一樣,一直在尋找你的蹤跡。今天與你相遇相知,我覺得就是天意。”

月芸笑說:“有點癡,癡人說夢,夢也癡。”

翁豐說:“夢想成真了。”

月芸說:“你是一個怎樣的老師呢?”

翁豐說:“你覺得呢?”

月芸說:“你當班主任一定很逗!”

翁豐說:“逗,你覺得我有幾分幽默感是嗎?”

月芸說:“你這麼溫柔的,一定兇不起來。一定還會跟孩子玩笑。”

翁豐說:“被你看透了,我可能不是一個嚴師,但我想做個人師。”

月芸說:“人師,真好啊!”

翁豐說:“我肚子餓了,我們開始煮飯炒菜吧。”


他們倆在廚房忙碌開來,很快,一鍋稀飯好了。

桌上擺了一盤炒上海青,一盤酒糟肉,還有一碗西紅柿豬肝湯。

簡單菜餚,兩人相對而坐,家的感覺油然而生。

翁豐說:“月芸你知道梁鴻孟光嗎?”

月芸說:“知道啊,就是‘舉案齊眉’就是說他們吧。”

翁豐說:“梁鴻是個隱士,隱士不是消極避世,你覺得呢?”

月芸說:“我知道他是隱士,逃名到深山,可是他也是好丈夫啊!”

翁豐說:“孟光真是忠貞不渝啊!”

月芸說:“我們也會如他們一樣,不離不棄的。”

翁豐深情的看着月芸說:“親愛的,以後我能這樣稱呼你嗎?。”

月芸說:“好啊。這回我給你講個成語‘卿卿我我’”

翁豐說:“你說。”

月芸說:“竹林七賢的王戎的妻子,很愛她的丈夫,他很喜歡叫他丈夫‘卿’,她丈夫說可以叫君,她偏不叫君,說,‘親卿愛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誰當卿卿?’丈夫沒辦法,就隨便她叫了。 ”

翁豐說:“月芸我也有個愛稱想送給你。”

月芸說:“愛稱?說來聽聽。”

翁豐說:“雲海搖光。”

月芸說:“爲什麼稱‘雲海搖光’。”

翁豐說:“月被雲遮,是閉月;雲破月來,是搖光。”

月芸說:“原來是我的名字給你靈感啊。”

月芸說:“那我也給你起個外號!”

翁豐說:“哦,外號,是什麼啊?”

月芸說:“國風小老頭。”

翁豐笑說:“因爲我喜歡古代文學嗎?中國風!”

月芸說:“是啊,可以跟爺爺輩扎堆談古代的故事了。實至名歸的國風小老頭。”

兩人相視而笑。

飯吃完了,翁豐準備泡茶和月芸一起喝。

一壺安溪鐵觀音泡好了,兩人品起茶來。

月芸說:“這安溪鐵觀音,跟觀音菩薩緣分很深啊。”

翁豐說:“是啊,安溪西坪的茶農,因爲長期虔誠禮拜觀音菩薩,觀音菩薩託夢給他,他因夢找到了鐵觀音茶樹。”

月芸說:“一個茶農的‘茶道’能感動上蒼啊。”

翁豐說:“是啊,其實好茶人求的茶道就是以誠相待吧。”

月芸說:“其實返璞歸真,將茶道歸於日常生活,應該還是趙州禪師說的再簡單不過的話,‘吃茶去。’”

翁豐說:“佛茶就是這樣家常吧。”

茶一直沒有離開翁豐,不同時候不同人體會的茶道都不一樣吧。所謂儒釋道的茶道,殊途同歸,就是眼前一杯家常茶。

簡單,明瞭,不需矯飾的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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