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墨课堂——“老师,我很累!”

夏日的早晨,热力四射。八点钟的课,有许多同学都早早地来到了学堂。我一边收作业一边与孩子们互道早安,一整晚充足的睡眠让他们精神奕奕,两眼放光。

大多数的孩子现在已经与老师非常熟识了,他们围在我们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老师,我告诉你,昨天晚上我和妈妈一起去摆摊了,我卖出了好多东西。”一个小男孩兴奋地告诉我。我问他:“那你都卖什么呢?”“卖自家的蜂蜜,卖西瓜,还卖自制的花生酱。”孩子一脸得意。“你真棒,现在有没有体会到爸妈赚钱不容易?”“体会到了,所以我要好好学习!”他一脸的志得意满。围在旁侧的小伙伴个个都有一肚子的话想跟老师说:“老师,我妈妈给我和妹妹买了个充气游泳池,我们每天下午都在家里玩水。”“老师,我奶奶带我回乡下了,我看到了碧绿的稻田,看到了玉米长在树上,还有很多小伙伴一起玩捉迷藏。”“老师,我告诉你,我的妹妹可调皮了,把我最心爱的毛绒玩具放在嘴里啃。”……孩子一脸兴奋地表达着他们的热情,老师们听得饶有兴致。

上课了,点名的时候发现还有一个小朋友珊珊来迟。助教老师在群里@她的家长,也久久未有回音。大约过了将近二十分钟,孩子到了。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小女孩身上。只见她一脸茫然,头发也没梳齐整,手里什么东西都没带。我把她领到一个空位坐下,问:“你今天怎么这么不高兴呢?而且,你的学习用品怎么都没带?”她没有擡眼看我,一坐下就把头靠在了桌子上,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我不想上课,我很累,我想睡觉。”她喊道。为了不影响其他孩子,我让助教老师给她备好纸和笔,便继续上课。

一整节课,这个女孩都眼神迷离,有好几次她都被课堂吸引,无奈却怎么也写不好字,耷拉着的脑袋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无法振作起来。

下课,我坐到了她身边,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宝贝,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觉吗?你看其他的小伙伴都精神饱满,声音哄亮,为什么你好像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呢?”“我昨晚上练琴练到很晚,妈妈说如果弹不好就不要睡觉,她越发火,我就越弹不好。”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那你喜欢弹琴吗?”“刚开始喜欢,现在不喜欢了!”“你是因为觉得难才不喜欢的吗?做什么事都很困难,都需要克服困难呀!”“不是,妈妈叫我弹琴,还让我跳舞,还有速算,还要练硬笔和英语,我都累死了!”她的话吓了我一跳,面对个子小小却满脸倦容的她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来,她的暑假是在一个又一个的培训班里度过的。

看着她“艰难”地挨过了一个半小时,她母亲来接她的时候,我简单地与她沟通了一下。母亲的意思很明确,与其让她在家里成天看电视,玩手机,不如花些钱把她放到培训班里,学多学少无所谓,让她“忙碌”起来就好了。

第二个时段是毛笔课。为数不多的几个孩子让我心情愉悦,如果说学硬笔是刚需,孩子是不得不学没有选择余地的话,那学毛笔就纯属兴趣了。来这里的孩子都是对毛笔书法怀有极大兴趣的,若非自己的意愿,我是不收的。孩子们与我极亲,个个见到我都会告诉我他们很想我,都说“亲其师,信其道”,我也希望我可以给他们一片广阔的天地。

就在我们准备就绪,打算上课的时候,有人敲教室的门。开门,一对母子站在门口。母亲谦卑地对我说:“老师,我也想让孩子学学毛笔字,您觉得他可以吗?”我看到了一张毫无生气的脸,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母亲,转而问孩子:“是你自己想学毛笔的吗?”“我随便!”“随便是什么意思?不喜欢对吧?如果不喜欢,老师是不会收你的。”孩子沉默了,母亲赶紧接话:“问他做什么都说不喜欢,总得学一样吧?否则暑假两个月在家就不得了了!”我很想告诉这个母亲,我的课堂不是托管中心,并不负责带孩子,我是负责向他们传授知识,而他们也是来学习的。我婉转地表达了我的意思:“兴趣班最重要的是兴趣二字,它并不是非学不可的东西,你可以根据你孩子的喜爱为他选择兴趣班,这样,他才会克服学习中的困难,才会学有所成。”最后,我劝退了孩子的家长,我看到孩子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看来,在漫漫酷暑中,受煎熬的不仅是我们的身体,还有许许多多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的心。他们茫茫然地跟着社会风气走,总觉得别人的孩子进了各种各样的培训班,而我的孩子闲赋在家,这是一种罪恶。盲目跟风,盲目攀比的心态造就了孩子就像一颗没有灵魂的陀螺一样,家长让他转他就转,让他停他就停。真正能学到东西吗?学的东西越多他就越应付,到最后,什么技能都没学会,倒是学了一身的敷衍了事。

突然间很想为那些带孩摆摊体验生活,带孩子回乡下感受生活,陪孩子一同玩耍,一起成长的家长们喝彩,这才是他们应有的丰富多彩的童年!我们想告诉家长,除了硬笔是刚需不得不学外,问墨中心拒绝接收两眼无光,没有兴趣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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