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讀《關鍵對話》這本書,書中大多數都是理論和案例的結合,分析得很有道理。
其中有一章講到要控制自己的想法,討論如何通過情緒管理的方式控制關鍵對話。通過對個人感受施加影響,讓自己處於更加有利的地位。
對下面的一句話印象很深。
“其他人是無法讓你產生某種情緒的,是你自己製造了自己的情緒,是你讓自己感到害怕,煩惱或氣憤。讓你產生情緒的只能而且永遠只是你自己。”
產生負面情緒後只有兩種選擇,要麼控制它,要麼被它控制。
而想到週日和我媽之間的那場對話,很明顯,我很生氣,成爲了氣憤這個情緒的俘虜。
一般來說,我們的行爲方式模型如下:
所見所聞 - 主觀臆斷- 形成感受 - 展開行爲
如果我們能夠控制自己內心產生的想法(通過重新思考或重新解讀等方式),我們就能管理自己的情緒,進一步掌控整個關鍵對話。
控制想法的最有效的方法是什麼?對話高手的做法是,想辦法放慢節奏,然後控制自己的行爲方式。
進行行爲方式回顧。
1. 關注你的行爲表現
2. 確定行爲背後的感受
用更準確的詞來形容自己的情緒感受。
籠統和模糊表達:憤怒,生氣,心煩等
更準確地表達:受到屈辱和欺騙,尷尬等
3. 分析感受背後的想法
質疑你的感受和想法。
4. 尋找想法背後的事實
通過關注“過激”措辭審視自己的想法。
5. 留意三種常見的“小聰明”
在爲錯誤行爲辯護或是面對嚴重後果擺脫干係時,我們經常使用三種方式進行主觀臆斷。
1)受害者想法 - “這可不是我的錯!”
認爲對方是錯的,自己是對的。
2)大反派想法 - “這都是你造成的!”
誇大自己的無辜,強調對方的錯誤。
3)無助者想法 - “這事我也沒有辦法!”
認爲自己無力做出任何積極努力或表現得有所幫助,沒有富有建設性的解決方式。
我們該怎樣消除這些想法呢?
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在爲錯誤行爲尋找藉口時,對話高手會努力改變錯誤想法,構思正確想法,引導積極情緒和健康對話。
1)把受害者變成參與者
你並不是事件的受害者,而且問題的參與者。
2)把大反派變成正常人
試着把對方看成一個正常人,而不是險惡的人。當然這樣做不是爲對方錯誤行爲尋找藉口,如果對方的確有錯,我們可以以後找機會解決。
這樣做是爲了改變我們自己的錯誤想法和情緒,這樣做可以讓我們從各種可能的角度去理解對方的行爲原因,是一種有效的自我調節方式。
3)把無助者變成行動者
通過反思自己的初始目的來改變錯誤想法。
我的真實目的是什麼?我希望爲自己、他人、我們的關係實現什麼目的?
要實現這些目的,現在我該怎麼做?
案例分析:
我媽最近在爲下個月的搬家 , 從鎮裏搬到縣城,做準備。上週日下午,她給我發了一些她在打包的照片,幾乎把家裏的東西都翻遍了,走道里還堆滿了幾袋打包好的東西。除了照片,還有兩段語音,我一點進去,立刻不淡定了。
我媽又哭了,說我不聽話離家太遠,什麼時候都是她一個人,都幫不上忙。
她又在怪我了。
這樣的話我聽了無數次,從我畢業到現在工作將近十年,甚至我已經在這邊安家後,我媽還幾乎每次電話裏都會重複這些唸叨。
聽得多了,已經變得麻木,甚至很多次會冒火。
在我的內心深處,自從爸爸走後,我的一些世界觀,我從小構建起來的自己生活的美好環境,被周圍的一些人和事摧毀。
從我媽那得知,她遭受了周圍人不少閒言碎語的攻擊和旁觀的冷眼,最初的那幾年我在上大學,每次電話裏聽到的都是媽媽的無助的哭泣和訴說。小時候的我眼裏的那些可愛的人和事,怎麼一下子都變得不一樣了?
我跟着變得生氣和憤怒,想逃離那個地方,遠離那些人。所以這些年,我就是不想回去,既然沒了家,在哪不都是一樣呢?等我能在外安了家,就把媽媽接在身邊一起生活就好了。這就是我的想法。
當然有時候我也懷疑,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究竟對不對。
這些年爲了這個想法跟我媽拉扯過很多次,吵過幾百上千次。在她和一些親友眼裏,我是不孝的,自不量力的,一個女孩子家跑那麼遠。
但是自己選擇的路,咬着牙要走下去。
回到開始的對話,我又開始冒火了,我生氣的主要原因有兩點:一是我媽又在抱怨和責備我,二是她爲什麼要讓自己那麼辛苦。
於是我撥了電話給我媽,告訴她該丟的東西要丟了,可是我媽是個特別固執的人,很多東西舊了壞了,她還是捨不得丟。在這個問題上我已不想跟她再爭論下去。
她說自己要一個人辛辛苦苦打包那麼多東西,然後一個人從五樓扛到一樓。我就問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她說不先這樣搬下去,你表哥從村裏來的時候,他要趕着回縣城,等太久會說她。我表哥這兩年一直派駐村裏當“第一書記”,所以我媽是想趁着每次他從村裏回縣城的時候,能先幫忙載一些東西過去也好。
我這個表哥,有時候做事可能也沒那麼積極,也確實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就是他就在車裏等着,不上去幫我媽搬東西。當然我媽也是想少讓他等待,所以能做的自己先做了。
但我音量開始加大地對我媽說,爲什麼表哥就不能上去幫你搬呢?他不願意的話我給他打電話,或者我們花些錢請外面的人來幫忙,我變現得很生氣,我媽擔心我真打給我表哥,急忙說你表哥他也忙。
然後我又順帶說了,爲什麼到了今天你還是一味抱怨我離得遠,你讓我怎麼辦?因爲太過生氣,我忘了我媽具體說了什麼。
而後我又跟她說了我希望你少做一些,自己在家能打包多少就先打包好,等到搬家的時候,我請假回去,我們也會再找親戚幫忙,到時候大家再一起搬。不用你現在這麼辛苦五十多歲的人了,要自己從五樓扛到一樓。
我說搬家總是會很累的,需要慢慢來,那時候我們也用小車一趟趟搬了好幾次,非常累。最後請專門的人,專門的大車,一次性搞定,這樣省時也省力。
我媽又說到時候車子哪裏放得下那麼多,還有衣櫃等大傢俱。現在想來我媽的話也不無道理,也能理解她的做法。
只是當時的我聽到她抱怨,她哭,我的難過轉化成了夾雜着很多感情的怒氣,所以有了過激的反應。
過後我又開始後悔。我當時爲什麼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我媽確實是辛苦,一個人要整理打包一整個家的東西,她的情緒無處發泄,就對着我說了,我作爲她唯一的孩子和親人,怎麼就不能忍受一下呢?縱使在我眼裏我媽也有不對的地方,比如說每次都還唸叨抱怨我離家遠,讓我很不開心。
我開始反思對話的前後。
回顧當時的情形,我看到我媽辛苦打包的照片,還有她的那些話“從小就把你辛苦養大帶大,你卻跑那麼遠,讓我無可依靠,這時候都是我一個人打包搬運...”
我當時的想法是:我媽在責備我,又在抱怨我跑得遠,不在她身邊,幫不了她。
於是我的感受就是生氣,憤怒。
進而產生了打電話回去,在電話裏展開了激烈對話的這樣一種行爲。
其實我真是個對話“低手”。我成了情緒的俘虜,採用了暴力應對的方式。
我把自己當做是受害者和無助者。
“這是我的錯嗎?”,“要讓我怎麼辦呢?”
如果是對話的“高手”,最好的方式是什麼呢?
把受害者變成參與者。
如果我換一個角度看待,我媽搬家,我是不是應該在身邊幫忙,這事我是不是也有責任?既然我不能在身邊,那就是我的錯。我就要道歉,要哄我媽。
把無助者變成行動者。
我的目的是什麼?
我希望我媽不要那麼辛苦,搬家是一件開心的事,不希望我和我媽之間產生不愉快。
要實現這些目的,現在我改怎麼辦?
不應該帶着情緒和我媽開始對話,而應該心平氣和地跟她說抱歉,不能在身邊幫她分擔,安撫好她的情緒。然後再建議她量力而行,先整理打包好,搬的事情儘量不要她來做。到時候搬家當天,人多力量大,多請幾位叔叔舅舅幫忙,如果是實在沒有人幫忙,我們請人僱人來搬,都是可以的。不要心疼錢,我少花一些就好了。
想到以上這樣,我似乎看到了某種解決方式,心中的困惑和小心結終於解開。
我和我媽,因爲我離得遠,不在她身邊這個事情,產生了很多爭執,很多次的對話也是一點就燃。
我要好好學習《關鍵對話》,改進我們的對話方式和關係。不要再犯對話“低手”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