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湖山里人家堂房里的帕畾

        家乡方言把揹篓说成“畾”,周边地方称“帕畾”,畾的方言音意同“滚”,帕畾有层怕从山上滚下来的寓意,畾音同积累的累,山坡太陡放不稳,放下来容易滚下去;字音几乎达标,字意免强凑合,实物编织材质吻合,形状大相径庭,内部结构不一致,用途不如揹篓广,揹带位置不一样,揹带数量多少不同,背的位置有天囊之别;用帕畾这个器物叫法亲切,且随东江湖里的方言。

        走过小半个中国,揹篓象东江湖山里人家这种式样,外地还未发现,除个别地域用藤或枝条编揹篓外,绝大部分地区均为篾制作;东江湖山里人家的揹篓不是圆口,不是椭圆口,是长方形圆角口;底部嵌两根对角竹片,四根竹条嵌入四角围底,六根竹条加上口围边,是整个揹篓的主心骨;靠身边中间插六根竹片,形成一个平面,外侧一般不插竹片,下小上大,两侧留绊带孔,与揹篓对比有点不另不类,绊带用棕须编成麻花辫,正中间为减少压力加一块厚实的帕子形成“帕畾”;高五十公分不到,长六十公分左右,宽三十公分打顶,总容量不到四十公斤;挎在肩上一边受力;挂在背颈脖上,借腹部发力;超重超高时,顶在脑门前额,硬着脖子,颈项青筋从皮肤表面暴露无遗。

        幼年家乡阿婆把篓挎一边肩上,篓中放把小锄和镰刀,上菜园这三样几乎是标配,小锄三指长宽呈菱形,装个尺多长的手柄,与镰刀柄差不多长;小锄松土,打灰垵,锄草非常方便适用;镰刀割些从菜园外漫进来的柴草,红薯藤蔓裁割;揹篓放在土行中间,直到收拾回家,零零碎碎装个半篓,菜园不大,季节里出什么菜,几乎都有点,阿婆总是细规划,巧安排。

        说到畾,总会想起外公,记不清是那个冬季,但非常清晰地记得外公打帕畾这件事。后山砍来三根楠竹,爿开削蔑,底部竖十根,横二十根编拢,把蔑全部朝上形成围子,细蔑从根部向上缠,青篾朝外盘九十九圈,约三十多公分收口,口子压根主框成形缴边,不知道那个环节出了问题,成品总不满意,不雅观,不漂亮,不另不类,没米箩圆,没菜篮方;外婆看到后说织的不好,外公却说自己不是蔑匠;外婆说打得不象畾,外公反驳说又不是拿到街上卖,能实用即可;外婆说一句,外公犟一声,将就着用吧,没功劳也有苦劳,不漂亮但结实;外婆割了四片棕,耙钉梳捋后织成一米五六的麻花辫,辫中心缝了块比巴掌小点的蓝棉布条,两头扎在畾边缘的孔中;外婆只要去菜土,田间,上山,必定会挎上它,就似现今的女人们出门挎个包那样平常,只不过当年流行挎畾,而且是自家生产制造,就算是织得歪歪扭扭,它却是特殊的标记,独一无二,不易丢失,在众多的帕畾中一眼能分辨出是自家用具。

        那些年刚分田到户,外公外婆特别勤劳,起早贪黑,收获激起兴头,外婆挎着帕畾,帕畾中一把镰刀,去田间,地头,山野割猪菜,帕畾两边插着棍,垒的很高,顶在额头上,双手举起扯着帕带;有时甚至用葛藤梱扎起来,多时找根树枝拼了老命地挑回来,夜里我醒来还清晰地听到外婆剁猪菜的声音,微光中机器一样起伏的影子。只因母猪又生产了一窝猪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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