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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你的QQ頭像一直是亮着的。
我已經盯着那個頭像很久了。一把小提琴，肯定不是你，不會幻化成你的五官，也不會給我發來任何信息。我只是一直盯着，那把一動不動，彩色的小提琴。心裏十分平靜，平靜到可以一句一句完整地把自己想了些什麼寫下來。並不是爲了送過去給你，還是想寫，因爲除此之外，我已沒有和你說話的其他方式。
以前，當我可以隨時找到你的時候，我也寫的。寫下來以後，有時候送給你，有時候留給自己。今天翻出那些文字來讀，把自己抽身到半空，用一個局外人的眼光去讀，發現寫來寫去不外乎三大主題：我很想你、我又夢見你、我害怕找不到你。
每一個主題都很幼稚。可事實竟然是這麼幼稚的主題不斷在我日常的生活中反覆，你就這樣盤踞在我腦子裏。也沒有固定的動作或神態，就是隨時隨地出現，不受事件或空間的限制，也不需要特別的理由——難怪你會厭煩。我曾經很努力地企圖控制過，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幼稚，更不想讓你認爲我總是無事生非。當所有企圖都失效，當你終於對我的幼稚不屑一顧，你我之間的情路便走到了斷崖的邊沿。
我還是很想你，還是會不斷夢見你，而終於已越來越難找到你了。站在斷崖的邊沿，唯一的好處是，我不用再去控制自己了。有一個人可以這樣去想，總勝過徹底的心如死灰，哪怕越想越接近瘋狂，哪怕越想越真實地看見被遺忘。
其實，一個人的生命也是有限的，所能夠付出的感情還是有限的，如同一碗水。不論碗有多大，水有多滿，都是有限的。一旦今天灑出去幾滴，明天灑出去幾滴，而無人及時添加，總會有灑完的那一天。
此刻，我就着自己這一碗中殘餘的水，寫着這些文字，你也還是在我腦子裏的，但我自己的狀態和以前不完全一樣了，今天這些文字的主題也必然要和過去不一樣的：因爲找不到你，所以我決定不再想你了，若以後再夢見你是另一回事。
你對我的感情，究竟是怎樣一種感情，我沒問過。如果我問起，不知道你會怎麼回答。或許，我只不過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點綴而已，有或沒有，都在兩可之間。否則，你應該會聽到我的呼喚，你不會捨得把我遠遠地放在斷崖邊上的一個又一個失眠的夜晚，任由我在無法收拾的思念裏走向瘋狂。
當然，每個人的時間是有限的，每一天的時間也是有限的。當你一天又一天的時間裏都“沒有空”，在我看不見的你的現實裏，是你不肯說出口，卻用行動操作得很明確的一種態度。你的周圍有許多面子和裏子需要維護，有許多責任和義務要顧及，所有這一切疊加起來，我並不在被你選擇去關注的範圍裏，僅此而已。
有些感情註定抓不住，有些人遇見了也註定會錯過，我心裏明白，這和我是否愛你，如何愛你無關。我這樣想你，總歸是錯的，反而讓你覺得累贅，我心裏也明白。
已經過了子夜。我還是盯着你的QQ頭像，那把小提琴，也還是亮着的。我坐在這裏，如一個病入膏肓，自知迴天已無力的重症患者，無法控制自己純粹幼稚而荒謬的枯坐。
我能控制的是不讓你看見這些文字，因爲已沒有意義。你和我，這樣的我們，半生已過了。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在有限的生命裏，任何一種情感的付出自然也是有限的。既然你的限度已經到頭，且讓我繼續用自己碗中的水，繼續寫我心頭的文字，同時慢慢學會將你，一點一點還給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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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青 • 故事優選C】收錄，薦文編輯：阿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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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創辦：林柳青兒
專題主編：七公子小刀
作者：江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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