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兆豐曾在他的課上提及，他與另一位知名經濟學家討論：對於社會發展來說，人和制度哪個更重要？
最後那個經濟學家說，制度也是人制定的，因此取得了辯論的勝利。
我覺得並不盡然。
要討論這個問題，要先明確幾個概念。
這裏的“人”指的是個人，某一羣人，還是人類整體？
如果是指個人，這早已被歷史證僞。哪怕是歷史上偉大的君王們，對於社會發展的影響也極其有限，他們的英明統治只能產生短期的生活水平提升，更別說絕大多數的君王都是壓榨人民，阻礙發展的。
哪怕是重要的科學家也起不到這樣的左右，更何況只在西方的制度下才誕生了科學。
這裏的人也不可能指人類整體，因爲人類內部永遠都有不同思想，而且如果這麼定義的話，這個問題本身就不存在了。
再說制度。
制度這裏指的是人羣的共同遵守的規範。不能說老王打死人要坐牢，地主打死人就不用。制度要強調的是公平，複合制度要求的話，老王和地主都可以開公司纔行。
最後是社會發展。
這裏指的是人類羣體的總幸福指數得到提升，而不能將其定義爲羣體的強大。就像斯巴達那樣，全民皆兵看起來強大了，但犧牲了個人，最後還是分崩離析。
這時，這個問題纔好討論。
實際上就是要看一羣人能否建立好的制度。再具體來說就是權貴羣體和精英羣體能否建立好的制度。
前者已經證明不可能。他們會爲了自己的權益，犧牲絕大多數人的幸福。而後者代表着睿智和進步，似乎是他們想出了那些好的制度，推動了社會的發展。
先說好的制度是他們想出來的嗎？無論是柏拉圖的理想國，還是後來的烏托邦，都被證明是不可行的了，現在好的制度都是在一代又一代精英的失敗，經過漫長的演化，博弈才誕生出來的。
忽略了這一點，就是忽略了時間因素，制度的思想都不能產生，更別說建立了。
而建立制度更是難上加難。
看中國的歷史更有代表性，歷代中國精英多被權貴所馴服，別說打破制度，建立新制度，他們都成了腐朽制度的維護者。而且只要皇帝翻翻手，他們的改良努力立刻化爲烏有。
由此可見，人建立不了制度，現代制度是在不斷探索和博弈中演化出來的，也只有在好的制度下才能誕生出創新思想，才能促進社會發展。
可能還有人會反駁說，那你說制度更重要，可爲什麼三權分立，民主制度在美國行得通，在墨西哥就不行，爲什麼都知道什麼是好的制度了，世界多數國家都發展不起來？
這實際上涉及到的是怎麼建立制度的問題，只有在共識的基礎上建立的制度才能被稱爲好的制度，也就是說在美國好的制度不一定在墨西哥就好，因爲沒有共識。我們都覺得過聖誕節挺好，但你不能讓伊朗把聖誕節設立爲公共假日。這也更說明制度不是人建立的，而是演繹，博弈和共識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