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懷瑾老師】這段做工夫的公案太好了,很值得研究


這段做工夫的公案太好了,很值得研究

本文摘錄自 《如何修證佛法》

現在我們先研究一下雪巖欽禪師公案。

雪巖欽的名字,在《續指月錄》上是仰山欽。雪巖、仰山都是廟子的名字。

這段文字很淺顯,有些人從淺顯的文字得到好處,有些人從高深的文字得到好處,因爲程度不同之故。普通講時,不能單爲某人講,已看懂的人不妨在這裏學學耐心,也是行門之一。由高明回到謙下是功德,不過,高明的人離不開淺顯,千萬不要有一個觀念,認爲自己高明,要把這個觀念拿掉了,纔好成道。

“師普說雲,山僧五歲出家,在上人侍下(上人指師父),聽與賓客交談,便知有遮(這)事,便信得及。”書中的小字乃石成金批語。

“便學坐禪。一生愚鈍,吃盡萬千辛苦,十六歲爲僧。”受戒以後才正式爲僧。受戒是指受了比丘戒。

“十八歲行腳,銳志要出來究明此事,在雙林鐵橛遠和尚會下,打十方(嚴格的打七),從朝至暮,只在僧堂中(一天到晚,只有打坐、行香),不出戶庭,縱入衆寮至後架(即廁所),袖手當胸,徐來徐往,更不左右顧(隨時都守戒),目前所視,不過三尺,洞下尊宿(曹洞宗下面的老前輩),要教人看狗子無佛性話(元朝當時的曹洞宗),只於雜識雜念起時,向鼻尖上輕輕舉一個無字,才見念息,又卻一時放下着,只麼默默而坐,待他純熟,久久自契。”

曹洞宗到了元朝時候,參這個話頭爲法門。當時早在七八十年前,大慧杲就罵這是默照邪禪,後世走這種錯誤路子的很多。

“洞下門戶工夫綿密困人,動是十年、二十年不得到手,所以難於嗣續。”

曹洞宗就是這樣做的,門下工夫綿綿密密,只要有妄念來,用話頭給他一裹,裹到沒有話頭時,一下放下,空的境界,一定就定很久。學曹洞宗的人往往十年、二十年,一點影子都沒有,工夫是有,但沒有開悟,所以後來曹洞宗的法門就斷了,真的懂曹洞修法的人很少。

“我當時忽於念頭起處,打一個返觀,於返觀處遮一念子,當下冰冷,直是澄澄湛湛,不動不搖。”

雪巖欽當時用功的方法是,念頭一起,馬上回轉來找念頭,一返觀,當下這一念就空了,沒有念頭了,心境中清清楚楚,乾乾淨淨,一點雜念也不動,也不搖。

“坐一日只如彈指頃,都不聞鐘鼓之聲,過了午齋放參,都不知得。”以前的人都是這樣用功,現在人難了。

“長老聞我坐得好,下僧堂來看,曾在法座上讚揚。”這時只十八歲。“十九去靈隱掛褡”,到杭州靈隱寺去掛褡。“見善妙峯,妙峯死,石田繼席。”石田繼承當方丈。“穎東叟在客司”,很有名的禪宗穎東叟和尚,當時他在做知客。“我在知客寮,見處州來書記”,處州來了一個和尚當書記,就是現在的祕書長,說:“道欽兄,你遮工夫是死水,不濟得事,動靜二相未免打作兩橛。”光是盤腿打坐叫作禪,動就不行,那動與靜就分成兩頭了。

古人經同參道友這麼一提,一身是汗。我當年參禪,也認爲自己了不起。有一回道友問:人家都說你悟了,你是不是做到醒夢一如?我不做聲,自己心裏有數,不一樣的,於是自己再來,等醒與夢一如時,又碰到一個年輕和尚問我:無夢無想時,主人公何在,你知道嗎?又被問住了。又重新來過。所以人家一提,良馬見鞭影而馳,哪像大家被善知識打一棒都不知道。雪巖欽這時被善知識打了一棒,他知道嚴重。

“我被他說得着,真個是才於坐處便有遮境界現前,才下地行與拈匙放箸處又都不見了。”

他說,對呀!我打坐就很清淨,這個境界纔有,只要兩腿一放下來,或者拿着湯匙喝湯,拿着筷子喫飯的時候,這個境界就沒了。不對呀!處州年輕和尚是比他高明,又接着對他說了:

“參禪須是起疑情,大疑大悟,小疑小悟,不疑不悟,須是疑公案始得,他雖不甚做工夫,他自不庵會下來(不庵和尚),不庵是松源之子(不庵和尚是禪宗中很有名的,又是臨濟宗松源老和尚的子孫),說話終是端正。”他說的一定是正路,不會錯。他就信了。照現在的人,一定想,我打坐比你好,你還不打坐,算老幾!“我當下便改話頭,提個乾屎橛,一味東疑西疑,橫看豎看,因改遮話頭,前面生涯都打亂了也。”這些都是元、明的口語、白話,“雖是封了被,脅不沾席,從朝至暮,行處坐處,只是昏沉散亂,膠膠擾擾,要一霎時淨潔也不能得”。

有些人以爲不倒褡,光打坐不睡覺就是道了。元明開始,這些怪花樣多得很,一天到晚都在打坐、參話頭、用工夫,可是人搞得昏頭昏腦的,要不然就是散亂、煩惱得很。

“聞天目和尚久侍松源,是松源嫡子,必得松源說話,移單過淨慈掛褡。”天目和尚是有名的大禪師,正好住持淨慈寺,於是雪巖欽就跑到淨慈去掛褡。“懷香詣方丈請益”,禪宗規矩,拿三根香請侍者通報見老和尚。“大展九拜”,這裏頭有規矩的,話聽得對了,點撚三根香叩頭;聽得不合意,光拿着香,不叩頭,表示不同意。“他問我:如何做工夫。遂與從頭直說一遍。他道:你豈不見臨濟三度問黃檗佛法的大意,三遭痛棒,末後向大愚肋下築三拳。道:元來黃檗佛法無多子。汝但恁麼看。”他向天目老和尚報告了自己做工夫經過,老和尚說了臨濟求道、悟道經過。又云:“混源住此山時,我做蹔到,入室他舉話雲,現成公案,未入門來,與你三十棒了也。但恁麼看。”他說混源老和尚到這裏做住持時,我剛剛到,有人進他房間問佛法時,他說:現成公案,你來問什麼?該打,還沒進門來,就該給你三十棒,你要在這些地方看。

“天目和尚遮個說話,自是向上提持”第一等的方法,“我之病痛,自在昏沉散亂處,他發藥不投,我不歡喜”。天目講的是第一等法,可是我的毛病是打起坐來,不是昏沉,就是散亂。“心中未免道,你不曾做工夫,只是伶俐禪。”他心裏的想法,也同我們去看善知識一樣,如果人家的答覆不對我的胃口,就覺得人家沒有工夫,沒有道,如要都合我的胃口,那也不叫道。“尋常請益,末上有一炷香,禮三拜,謂之謝因緣,我遮一炷香不燒了也。”禪堂規矩,一般人來請教,手中拿三支香,如果對了,點三支香,跪下來三拜,謝和尚接引,這是出家人的規矩。雪巖欽光拿着香,又拿了香回來。“依舊自依我每常坐禪”,他照樣地打坐參禪,不睡覺,席子都不靠一下。“是時漳泉二州有七個兄弟與我結甲坐禪,兩年在淨慈,不展被,脅不沾席。”這七個人都不倒褡,當然,大家賭了咒的,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不敢躺下來。

“外有個脩上座,也是漳州人,不在此數,只是獨行獨坐,他每日在蒲團上,如一個鐵橛子相似,在地上行時,挺起脊樑,垂兩隻臂,開了兩眼,如個鐵橛子相似,朝朝如是,日日一般。我每日要去親近他,與他說話些子,才見我東邊來,他便西邊去;才見我西邊來,他便東邊去。如是兩年間要親近些子,更不可得。我二年間因不到頭,捱得昏了困了,日裏也似夜裏,夜裏也似日裏,行時也似坐時,坐時也似行時,只是一個昏沉散亂輥作一團,如一塊爛泥相似,要一須臾淨潔不可得。”可憐得很,這一般人,不得高血壓,還算好呢!整天昏天黑地的,想得一點清淨境界都做不到。表面上看起來,不曉得讓人多恭敬,他自己心裏有數,像一團爛泥一樣。“一日忽自思量:我辦道又不得入手(修道沒有修成),衣裳又破碎也(專在禪堂用功,沒有供養),皮肉又消爍也。不覺淚流,頓起鄉念,且請假歸鄉,自此一放,都放了也(這一下回家舒服了,把所有工夫都丟開了)。兩月後再來參假(後世叫銷假),又卻從頭整頓,又卻到得遮一放,十倍精神。”

這是個關鍵,回家媽媽給他好喫的東西了,這一次回來,打起坐來精神百倍,舒服了,所以要注意營養。“元來欲究明此事,不睡也不得。你須到中夜爛睡一覺,方有精神。”學道要營養好,休息得夠,才能用功,人家問我閉關做啥!睡覺。一進關房先睡七八天,以後不要睡了,一坐就用功了。尤其是夜裏十一點以後一定要睡覺,爛睡一臥,那纔會有精神。

“一日我自在廊廡中東行西行,忽然撞着脩兄,遠看他但覺閒閒地,怡怡然有自得之貌,我方近前去,他卻與我說話,就知其有所得,我卻問他去年要與你說話些個,你只管迴避我,如何?他道:尊兄,真正辦道人無剪爪之工,更與你說話在(真修行,連剪指甲的時間都不肯浪費,哪有時間與你說話。所以你找我,我就躲開了)。他遂問我做處如何?與他從頭說一遍了,末後道:我如今只是被個昏沉散亂打併不去(向他訴苦)。他雲:有什麼難!自是你不猛烈,須是高着蒲團,豎起脊梁,教他節節相拄,盡三百六十骨節,八萬四千毛竅,並作一個無字,與麼提起,更討什麼昏沉散亂來。”他罵我一頓,是我不下決心,下了決心,把蒲團弄好,挺起背骨,渾身三百六十個骨節,拼了這一條命算了,充其量死掉嘛!要求道,以身殉道嘛!一身上下坐好了以後,萬緣放下,只提一個無字,這樣下去,管它什麼昏沉,什麼散亂,都不管,你一直這樣下去。

“我便依他說,尋一個厚蒲團,放在單位上,豎起脊梁,教他節節相拄,透頂透底,盡三百六十骨節,一提提起,正是一個與萬人敵相似,提得轉力,轉見又散,到此盡命一提,忽見身心俱忘(來了,身心都不知道了),但見目前如一片銀山鐵壁相似(眼睛前面一片空,解開了,就是達摩祖師雲:“心如牆壁”,空空洞洞,一片白)。自此行也如是,坐也如是,清清三晝夜,兩眼不交睫(三天三夜不睡覺)。到第三日午後,自在三門下,如坐而行,忽然又撞見脩兄,他問我:在這裏做什麼?對他道:辦道。他雲:你喚什麼作道?遂不能對(這一問,答不出來了),轉加迷悶,即欲歸堂坐禪,到後門了,又不覺至後堂寮中(這個福建同鄉的這一棒,把他打得很慘),首座問我雲:欽兄,你辦道如何?與他說道,我不合問人多了,剗地做不得(糟糕,我越聽得多,工夫越用不上路,懂得太多了)。他又云:你但大開了眼,看是什麼道理(這裏說眼睛,當然不是指他的兩隻眼睛,他的眼睛已經可以三天三夜不交睫)。我被提遮一句,又便抽身只要歸堂中坐,方纔翻上蒲團,面前豁然一開,如地陷一般,當時呈似人不得,說似人不得,非世間一切相可以喻之。”

這一下,東一棒,西一棒,兩個給他一打,發了狠,跑上禪堂,兩腿一盤,一上座,一剎那間空了,前面如大地平沉,虛空大地都沒有了,那個境界,不是世間任何現象可以比喻的。

參禪修道,沒有經過這些苦頭,工夫是靠不住的。

“我當時無着歡喜處,便下地來尋脩兄,他在經案上(在讀經,不是在打坐),才見我來,便合掌道:且喜,且喜(內行人一到了那個境界就知道,沒有到時,自然言不壓衆,貌不驚人,一到時,氣象都變了)。我便與他握手,到門前柳堤上行一轉,俯仰天地間,森羅萬象,眼見耳聞,向來所厭所棄之物,與無明煩惱昏沉散亂,元來盡是自妙明真性中流出。”

這時就知道《楞嚴經》上所說:“不知色身,外洎山河虛空大地,鹹是妙明真心中物。”一切都是妙明真心中自然所流出。菩提、煩惱平等平等,一定要到這時,才談得上“煩惱即菩提”,平常煩惱就是煩惱,說煩惱是菩提是騙人的。

這是雪巖欽禪師自己向弟子所說,當年的修行經過。這一段老老實實的,太好了,所以趕印出來,以法供養大衆,這就是行願,大家自應珍惜。

“自此目前露倮倮地,靜悄悄地,半月餘日動相不生。”半個月都在這個境界中不動。等於明朝憨山大師因參《肇論》中所言的“物不遷論”,旋嵐偃嶽之旨,然後開悟的。一天夜裏自己小便急了,起來屙尿,一屙小便,悽一聲,那當兒,他悟了,悟到什麼呢?《肇論》中肇法師講:

旋嵐偃嶽而常靜,江河競注而不流。

旋嵐即是颱風,同這個道理一樣,這就是已經到達動相不生的境界。注意要在這裏參,動相不生,難道是靜相嗎?這中間還有問題的。

“可惜許不遇大眼目大手段尊宿爲我打併(真可惜,當時沒有遇到大善知識,在這個境界上給我‘啪’一下,打破了,就大悟了,只好說自己運氣不好)。不合向這裏一坐坐住(不應該在這境界上,一定就定下去了)。謂之見地不脫(到了這裏是有點消息,善知識在這當兒一點就透了,誰叫他逃避善知識,善知識對他又奈何?自以爲這時是道,把死老鼠當寶貝用,那有什麼辦法呢!自己把自己害了,一坐坐住了,見地不脫),礙正知見(這裏要注意,以後沒有善知識在旁邊,這本書就是善知識,這個時候,只守着靜相,就是《法華經》上說的:‘大通智勝佛,十劫坐道場,佛法不現前,不能成佛道。’就是這個道理。學密宗、學道家、學禪的,很多人到達這個境界,活活在這裏埋掉,況且我們還達不到這裏。道欽禪師這時候才後悔,可是他到底是一代大師,了不起)。每於中夜睡着,無夢無想無聞無見之地,又卻打作兩橛(這個境界是好,睡着了就沒有了,醒來一用功,又有了,這不是兩橛嗎?無夢無想主人公又何在?這個境界怎麼沒有了呢),古人有寤寐一如之語,又卻透不得(他說古人醒與睡都一樣,我卻做不到,睡是睡,醒來就有這境界),眼若不睡,諸夢自除,心若不異,萬法一如之說(這是禪宗三祖《信心銘》上的四句話),又都錯會了也(他說,我把這四句話的道理,拿來做工夫,硬撐着不睡覺,又把古人祖師的話解釋錯了)。凡古人公案有義路可以咬嚼者,則理會得下(對於古人公案,有道理解釋得通的,我統統懂)。無義路如銀山鐵壁者,又卻都會不得(《指月錄》、《景德傳燈錄》等翻開來看,沒有道理的那些公案話,一點都不懂,怎麼叫作悟道呢!他這是大智慧,所以自己先警覺到了。他說:悟了道應該無所不通,怎麼這些又不懂呢)。雖在無準先師會下許多年,每遇他開示,舉主人公,便可以打個[插圖]跳,莫教舉起衲僧巴鼻,佛祖爪牙,更無你下口處。有時在法座,東說西說,又並無一語打着我心下事(他說,我當時在無準會下參禪很多年,每遇到他舉主人公公案時,好像懂得。老和尚說:你懂得這個便是越進一步——打個[插圖]跳。你雖然懂了這個理,可是祖師(衲僧)們、佛祖的真正厲害處,你還是懂不了,悟不了。有時老和尚在法座上東說西說,沒有一句話可以打到我的心裏頭去)。又將佛經與古語從頭檢尋(沒有辦法,只好來找法本、佛經),亦無一句可以解我此病(都解決不了自己的問題,無夢無想時主人公何在?現在有些人很會答,無夢無想那個時候就在無夢無想中,哪有那麼簡單!那時主人公找不到就不行,不算悟),如是礙在胸中者僅十年(這一個問題參在心中,解決不了,人家還是專修的,專在那裏參這個事,又過了十年,一直哽在心中)。”

“後來因與忠石樑過浙東,天目兩山作住(兩人在天目山住下來)。一日佛殿前行間,自東思西忖,忽然擡眸見一株古柏,觸着向來所得境界,和底一時颺下,礙膺之物,撲然而散,如暗室中出在白日之下,走一轉相似。”這一下,他是悟了。這個問題參了十年,跟一個同參道友到天目山掛褡,一天,在佛殿前走着,忽然眼睛擡起一看,看到一株柏樹,一下悟了,從前在心中解決不了的,一時放下,胸口中悶悶地突然打開了,好像在黑暗的房間中悶了十年,忽然開了門,看到天空一樣,這個就是他的悟境。

“自此不疑生,不疑死,不疑佛不疑祖,方始得見徑山老人立地處(纔看到杭州徑山的這位師父,真悟了道的,迴轉來看徑山老人才知道)。正好三十拄杖何也,若是大力量大根器底人,哪裏有許多曲折(他說,他太笨了,參了三十年才悟道,假如是大根器的人,哪有這樣的苦頭喫)。德山見龍潭於吹滅紙燭處(德山和尚見龍潭,龍潭和尚晚上拿一根蠟燭,口一吹,他就悟了,多快),便道:窮諸玄辨,若一毫置於太虛;竭世樞機,似一滴投於巨壑(德山悟道講的話)。自此拈一條白棒,掀天掀地,哪裏有你近傍處(德山悟了以後,拿一根棒子打人,哪裏有你近身處)!水潦和尚被馬祖一踏,便道:百千法門,無量妙義,盡向一毛頭上識得根源。高亭見德山招手,便乃橫趨,你輩後生晚進若欲諮參個事,步趨個事,須是有這個標格,具遮個氣概始得。”

這些都是古人的公案,高亭和尚來見德山問道,德山正站在門口,快要天黑了,看到老遠一個和尚走過來,便用手一招,高亭和尚回頭就跑了,德山一招手之間,他就悟了,就走了。古人伶俐如此,你們這些後輩年輕人,要想學道,要有古人這樣的氣派,這樣的根器纔行。

“若是我說底都不得記一個元字腳,記着則誤你平生(我說的話,如果聽了再記住會中毒的,會誤你們一輩子的,不過我把我的出家修道經過,整個講給你們聽聽)。所以諸大尊宿,多不說做處與悟門見地,謂之以實法系綴人土也消不得(爲什麼古人聖賢不願講自己的修行經過呢?像我今天對你們講了,以後你們都照我那個方法來修就不對了,我只報告我的笨路子給你們聽,你們不要照着走哇)。是則固是,也有大力量有宿種,不從做處來,無蹊徑可以說者。也有全不曾下工夫說不得者,也有半青半黃,開口自信不及者(人的根器不同,有人上上根器,平時沒有學佛,一聽就悟了;也有人完全沒做工夫,但懂得是懂得,不能夠宏揚;也有半吊子的,開口自己還信不過的)。誠謂刁刀相似,魚魯參差,若論履踐個事,如人行路一般,行得一里二里,只說得一里二里話,行得千里萬里,方說得千里萬里話。汝等須是各具明眼,揀擇青黃始得,若或不然,便從佛祖肚裏過來,也是無益。”

從這一段可以看到元明以後,禪宗做工夫的公案,石成金所選的公案很值得看,不算高明,但很平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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