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如果能早來走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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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的侄女今年也要去讀大學了,印象裏那個小小女孩也已經來到了18歲的正好時光,要在這個夏季重新起航,馬上去開啓一番新生活。

看着家裏的小一輩也慢慢長大,進入大學,他們的足跡越來越與我的軌跡重合,也會突然生出一些緊迫感。時間啊,就像是被按了快進鍵,不加通知的就把你的進度條往前拖動了好長一段。

18歲與20幾歲的對比,內心裏下意識裏就暗自計較起來,然後忍不住催促自己快點跑快點跑,後面的人真的眼看就要追上來了。

脫離了學生身份後,對年齡的感知就十分敏感。讀書的時候,哪裏有多少意識去在乎這些,那時候就是學習玩耍天馬行空,在大學的搖籃裏,安然的消磨時光,對於未知的前方路途,是80%以上的光明憧憬。

當時稚氣的人似乎還生在福中不知福,想着畢業離開,想着遠走高飛,想着前途似錦。其實,離開後,才更覺當初的自由無慮,更能夠反省到當時大好時光的消磨,是最沒壓力的,那也最是一個人該去緊緊抓住沉澱提升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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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工作後的時針像是加速度的運轉,那麼大學裏的散漫時光,更多時候彷彿將秒針都設置了慢放功能。

大學裏的自由無拘束,太容易誘導出身體裏的惰性因子,若自己無意識給有限的空間製造更多的意外關卡,它的舒適庇護,輕飄飄就可以慢慢消化掉一個人的鬥志力,讓他保留一個虛空的遠大夢想得以精神享受,卻拿不起升級打怪的武器去鋪墊夢想的前路根基。

大學的大,是空泛的大,是包容的大,這裏容納的個體太多,各有各的特點之處,各有各的展現形式,都是鮮活的、與衆不同的,以至於你分不清自己這樣是對的,還是別人那樣是對的,最後也就乾脆默然自己總算是不差的。

不差的一個我,在安全感包圍的環境裏,不差的過活4年後,也該有不差的未來歲月。那時的視線被蒙上了一層天真單純的濾鏡,以爲的生活都是腦細胞構造出來的美滿劇情。

安逸催生美夢,可是安安逸逸的生活總是短暫期限的享受,該去經歷的阻力衝突怎麼都少不了。

大學與大學後的生活就像是先甜後苦的對照,後來的我們終會站在大學大門外,纔看清的了其中的自在難得和過錯遺憾。

離校前天,一行人去與導師告別,導師給每人一句畢業寄語,還每人附送了一隻乖萌的不鏽鋼飯碗,她祝我們未來的歲月圓圓滿滿,祝我們找到自己的鐵飯碗,一路繁花。是很美好也很可愛的意義,我們幾個人圍着導師,一人捧一隻不鏽鋼飯碗,笑得暢然,笑得沒心沒肺。

在那時,阿樂的鐵飯碗是當一名學者,一路與學術爲伴。小時的鐵飯碗是當一名朝九晚五的公務人員,而我的鐵飯碗生活大概就是“能喫飽、能睡懶覺、能做夢”的普通無志氣人生(那時候真的很佛很幼稚)。

能喫飽,不在於多少物質收穫,有能睡懶覺的任性空間,有能做白日夢的天真傻氣,纔是最大的自在。

現在想來當初的想法,會不由翻起一個白眼,笑嘲一句白癡無知了。

當時輕易就能想起以後,後來成長的人會延期對結果的期望,只圍着眼前的事物週轉。短短畢業的一兩年,就可以輕易暫停你許下的願想,讓你去更換出一個更貼合實際的願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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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後說的最頻繁的詞是現實,在社會的實踐操練裏,在現實的單槍匹馬前進裏,你會更大化的意識到現實和預期的距離落差。

畢業前後的兩三年過渡期裏,時常都有這樣擰巴的時候:將現實無奈掛在嘴邊,抱怨的太多最後自己都覺得厭煩起來,然後學着沉默,將委屈無助都掩蓋在角落,卻又要生出不少的鬱悶來。

我們後來都試着成爲了體面的合格成年人,才意識到表面的合格要依靠內心底滋生多少的力量來支撐。

阿樂畢業後一直在考研,無果,他的學術夢妥協在現實的物質生活裏,找了一份對口工作暫時安定下來;

小時畢業時簽了家鄉的事業單位,但礙於所處環境的偏僻落後,最後還是回到了城市,重新規劃;

我呢,是後知後覺的反應遲緩者,想要能喫飽能睡好還有夢可做的工作,該很難屬於我這種還沒試錯就想要安穩的人的。

三個人週末約着出來散心,在一家火鍋店裏忍不住吐槽各自生活的遭遇。

阿樂的公司因爲疫情原因業務量下降,尾款遲遲收不回,員工工資也被拖欠;小時一心想做公務人員,準備考進城裏來,卻十分焦慮結果的不確定性;我說我還是轉行了,想要重新拾起自己擱置了好久的文字夢,每天都在寫寫寫,對了,還掉了不少頭髮。

我們交換着彼此的轉變,卻少了當初畢業時的熱情,圍着熱氣騰騰的火鍋蒸汽,也開始端起了酒杯,做起了有模有樣的大人姿態。而我們的學生時代可不是這樣的,要是有人給自己的滿心熱情潑冷水,也會無所謂,覺得自己有大把的精力去創造出一個別樣的人生來。

“要是能夠早點出來走一走就好了。”阿樂感嘆一句。

我們都能意會到他的感受,大多人在畢業後大都該有些遺憾的。遺憾大學裏把時間蹉跎,遺憾沒有將那段時間好好利用起來,遺憾沒有早早出來實踐、看看現實現況。

如果能夠有意識早點出入社會來實踐,也不會拘泥在自己想象的世界裏東衝西撞了,如果早早接觸更多的未知地帶,也就會給自己更多的參考,不會在有限的幾個錯誤答案裏死腦筋探索究竟了。

可是,成長總是後知後覺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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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後,最困擾自己的除了物質上的回饋,還有那樣持續性意識形態裏的“放不下”和“我本可以更好”。

放不下以前的得意時刻,總是要用現在的“難”與以前作對比;還有對虛度光陰的遺憾,總覺得錯過了,總幻想如果再來一次會有更好的結局。

跟自己較真,讓自己受傷,明知自尋煩惱,卻無法自我和解。

經歷過那段拉扯時期,處於矛盾的焦慮的,擰擰巴巴不灑脫的灰色情緒中,迷失了,找不到方向。

很難說有什麼有效的解救方法,怎麼找到清新的前路方向?要是有的話,後來我更明白一點的大概就是,困難的時候,還是要受着;錯了就是錯了;失敗了就是失敗了。

要經歷的路一步都不會少,方向感是靠走出來的,不是想出來的。至於,那些遺憾,那些放不下的我本可以更好,這是試錯的代價,也是悔悟後的收穫。

更成長一點,也就後知後覺反省更多,纔有更強的辨析能力去找到更適合的前進道路,而其中的難和痛又會讓誰好過呢?

記得大學時的那段實驗生活,一整天的埋頭在實驗室裏,磨樣、配試劑、做理化分析,每次都是5、600個樣品,和同學幾人分工合作要做到大半夜裏才能結束,而生化實驗的結果往往還被各種不確定因素影響。

可是我們還是一次一次的堅持了下來,實驗做到後半夜,去校外的還營業的夜市喫一碗熱餛燉,拖上昏沉的腦袋還有飽食的身體回到宿舍,倒頭就睡。

想來那算是大學裏最不負時光的一個階段了。那是明知道過程是艱難的,結果是不確定的,但還是一番熱血去堅持做下去的一段時光。

所以,爲什麼會在工作裏就少了那麼多熱情呢?是它總歸是和大學不同的?是人都該不要一味的無底線熱情付出的?是經歷過,也就新鮮感褪卻,也就很少再去抱有最大的幻想憧憬了?

那按部就班的繼續下去就好,拿上該得的報酬就好,那爲什麼還要想這麼多呢?

也許,我們說着疲憊了,不想再折騰了,不想再傾注自己過多的熱情了,但潛意識裏,我們始終是想要那種滾燙的人生:它是回饋如意的,它有自己心甘情願的付出。

不全部利益化,不物質化的角度來解讀,也許工作和生活會讓我們好過很多。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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