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我一個人的記憶碎片

你第一次在英語課上介紹的影片就是這部特別燒腦的嫌疑片《記憶碎片》,那時候我的閱片量屈指可數,看完之後一團懵,卻還是要在朋友圈嘗試着像其他人寫的影評一樣想分析出點什麼,結果越分析越陷入,最後直接證明了自己混亂的腦子過去有可能被門夾過。

暑假在東莞,有一個夜晚失眠,我又開始胡亂的呢喃,對你用微信說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個人感受。我說我的過去不是一個完整的事件或者故事,而是一堆亂七八糟的碎片。我前所未有的感到生命的虛空。一想到自己一生唯一能留下的只是碎片,就覺得傷感,徒勞,空無。

如今,當我很想認真的寫下我們認識的這三年以來的記憶,寫下我單方面認爲的"我們的故事",寫下你在我生命的這幾年中佔據着多麼重要的位置。可不論我如何進行記憶搜索,我都沒辦法整理出一條完整的時間線,更沒辦法拼湊出一個有開始,又有結尾的故事。於是我又想起了影片《記憶碎片》,它是存在我們其中的某一個開端,如今我突然覺得它其實也預示着了某種結尾:我曾擁有的,我一直想緊緊抓住不放的,我現在擁有的,從頭到尾都不過是一些一直以來都沒來得及存檔的記憶碎片。

我現在很後悔在認識你之後的幾年之中,沒有每天好好的寫日記,我想如果我寫下來的話,應該每天的日記裏都會出現你的名字。而這也可能恰恰是我認識你之後便不再寫日記的原因,我難以面對這個事實:我會喜歡上一個從沒見過面,只聽過聲音,只存在網絡上的說虛幻但也部分真實的人。更難以接受的是,幾年來我每天腦子裏都會出現他。他的名字,他的聲音,他說過的話,他對我心靈所造成的影響和震盪。是那麼入骨的深刻。

我清楚的記得,在廈門旅行的時候我還不喜歡你,去成都旅行的時候我還把你當一個可有可無,無關緊要的人。可當我回到深圳,當你成爲我的英語老師,一切都滑向了迅猛的轉變。如果你不把我拉進羣,如果我沒有想學英語,如果你也沒有作出迴應,那當時的我可能就一直放任自由下去了吧。是你啊,是你阻擋了我想去過徹底爛到底的人生,是你讓我瘋狂的,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你,從此我便再也沒法黑化下去,卻走向了相反的自我救贖之路。

於是就此開啓了我痛苦的全然不一樣的人生。"能夠感到疼痛的人是有救的"。我相信你也一直相信着。疼痛,愧疚...這樣的感受,以及還能喜歡一個人,通通只能顯示這個人的心靈還沒徹底死亡,人性還未徹底泯滅,靈魂還溫熱還有救。

我記不清那一天哭具體是爲了什麼,但我一個人走路去電影院看了《芳華》,藉着電影的感動淚如雨下,天黑往回走,耳機裏聽的是周杰倫的歌,一邊聽一邊哭着走回去。原來都是真的,戀愛會讓人變得瘋狂,變得弱智,變得不堪一擊。這一切原來都是真的。

那時候好愛哭啊。脆弱到動不動就會哭一整天,哭完也不藏起來。你那時候會說,有什麼好哭的,人生要哭的事多着呢。如今想來也覺得特別溫柔。儘管你總是會扮演很兇,很不可理喻的自己。但也會偶爾露出溫柔真面目,一瞬間讓當時的我無比確信你就是英語課上有着溫柔聲線的你,沒有錯,你是溫柔的。其餘的扮演都不過是爲了擊退我那些超出友情的莫名其妙的想法。

現在一切都變了,雖然我還是會哭,但會躲起來一個人悄悄的哭,哭完也不再傻傻告訴你"我哭了一整天呢"。我再也不是那個柔弱迷惘的我了啊。如今即使哭了,也要裝作根本沒受傷,根本沒在話下的樣子。所有的情緒都在努力一個人消化,一個人承受,不再需要另一個人的配合,安慰,鼓勵,認可,同情。我不再去證明我有多喜歡你,多在意你,多捨不得你,多離不開你,多想見你,多想配得上你,多想給你以安慰,給你以光亮。我不再證明一切。

靜下來也只會一個人想想如果當初沒有遇見你我會變成什麼樣子。如果當初沒有喜歡上你,我後來就不會拿着放大鏡看自己,不會看到一點點缺陷就陷入無止境的自卑與痛苦,不會犯了錯誤一面想挽回形象,一面又難以接受那就是真實的醜陋的不完美的自己。更不會陷入自我狹隘的泥潭了,將各種情緒揉雜在一塊然後掉落下去又苦苦掙扎着想爬出來。如果沒有你的出現,我不會是現在的我。可是,沒有如果。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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