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豆莢

早起上班,立冬的腳步到了。草坪和菜田蒙了一層薄霜,像雪霧繚繞其上,神祕的樣子。再返回時八點多的樣子,太陽出來了,降霜開始消融,遠遠的,又像水汽升騰,所有綠意剛剛經過桑拿蒸騰似的,額頭、身上流下點點汗珠,更加蔥綠勃勃、可愛。

豆莢苗還是那麼小,雖然並不缺乏水汽的潤澤,它的根系卻扎錯地方似的,總是長不起個頭,矮矮的,倔強的挺立着。嫩綠的豆莢並沒有絲毫氣餒,依然遵從花開過的指引,一個,二個,甚至三個不斷地冒出頭來。肚身並不急着鼓起,誘惑人的姿態,多麼像小時侯生產隊集體務做的、小夥伴 那時候的豆莢,總是太着急,好像有人拿着鞭子在後面催促追趕似的,不停歇的瘋張個頭。小點的夥伴,稍微分個神彎下腰,都會找不見身影。正經的豆莢沒見幾個,那種香甜清爽的滋味卻實在煎熬,到底尋不見幾顆豆莢的時候,豆苗的葉尖,也就成了下口的小菜了。

於是,枝幹強壯高猛又沒多少葉子的豆苗,變得越來越難看,醜陋的姿態漸漸失去了一衆夥伴的吸引力,沒幾個觀衆會欣賞它初始的曼妙身姿了。那時候孩子的視界真的簡單,說喜歡就是喜歡,實實在在。討厭起來,也不過一轉眼的功夫。

再次看見它,應該再也沒有當初那麼深刻的味道記憶,但是刻在骨頭裏的愛,還是在的,不論過去多久,不會有絲毫遺失。即使相同的豆莢苗,沒有蜓蜓和蝴蝶飛舞作伴,聽不見蛙聲一片,遺失了成片苜蓿的映襯,馬牛也不來叨擾,過往行人甚至都不會像我一樣的停步駐足,仔細地打量它一下。

曾經生養自己的土地,再也長不出豆莢了,曾經單一的滋味,早已被風吹散在童年的過往裏。唯有愛,所有活物一代一代綿延不絕,滋生、成長。那種單調的生活味道,漸漸越來越豐盛、濃烈。一旦記憶被遇見激活,骨子裏濃烈的愛的味道,瞬間會被激發,並且四散瀰漫開來。於是你的所見,會傳遞到共同經歷過它的人嘴角、眼中、眉梢,笑顏就是共同記憶的最好佐證。因爲恨,早就放棄了,它纔是最該拋棄,遺失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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