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翡帶朱明草回蓬萊的那次,她剛進謝允臥室就看見滿牆杜鵑花。
那獵獵的紅幾乎能以假亂真,怒放了一面牆,絢爛至極地往人眼裏撞,生機勃勃,好像一陣風吹過去,便能翻起火焰似的紅浪,叫人看一眼,胸中不散的鬱郁便好似輕了幾分。
周翡看着牀榻裏那滿臉安靜蒼白的臉,問:你畫的嗎?
明知那人,不可能作答。
豁達
謝允之志從來不是朝堂。
他身不逢時,身世坎坷。
如若不是那誓死保護他的宦官自縊,他應該還是那蓬萊島上無憂無慮的少年郎。
宦官的死警醒他特殊的身份和復國之使命。
直到參軍、赴死、師叔以命換了他的命。
才知生命的可貴。
人之一生,何其短,何其憾,何其無能爲力,何其造化弄人,又何以前赴後繼,爲孜孜以求者,未可推卸者而百死無悔。
誰統治天下還不是一樣,只要不再有戰事,百姓安居樂業。
這份豁達和通透好贊同!
情深
周翡️看見杜鵑花旁題的詩句:
經一場大夢,夢中見滿山花如翡,如見故人,喜不自勝。
這句擊中了允翡間的思念。
周翡一笑:這人活着真好!即便不能“得見”。
謝允說:有幸能遇見周翡,因着她,多活了這一年。
之前的謝允,不知道自己的命有多珍貴。
師叔以命換命,只教他覺得自己不仁不義。
可和周翡相愛,牽手于山寨月下時,看着周翡爲她落淚時,周翡揹着他執拗地拖着疲憊的步伐時:
我怎還妄想離得了她呢?哪怕苟延殘喘又如何,只好還能看見她,做那洗墨江裏的一株水草也心甘情願。
當年謝允師傅同明大師不讓他出家,說他是長情之人。
真準。
遇到周翡,他寧做四十八寨入贅之婿,寧做周翡梳辮“丫鬟”,什麼前朝舊事,與他又有何干。
子琛
他的長情,還種在三皇子陳子琛身上。
他稱自己是“謝黴黴”,覺得自己是倒黴的命,和他有關的人不是自縊,就是以命抵命。
“謝黴黴”聽起來有點自我嘲笑,也有點自我厭棄的感覺。
謝允總是一副滿不在乎,玩世不恭的樣子,除了周翡,也只有這個三皇子的事,能讓他情急和動武。
周翡對謝允這個義弟還真有點討厭:不是讓謝允發動內力,就是受人蠱惑帶地煞進山寨毒害了她的母親……
這貨真是愚蠢至極。
索性,他莽撞上山寨求親那次,逼得謝允用“風過無痕”摘洗墨江心的紅花給周翡;
又讓謝允說了一番“入贅”之言,聽得周翡好生動容。
終於贏得兩人真心相擁,互付終身。
大義
自古喜歡喫的人,都留戀生活。
是什麼讓謝允這麼厚重的身份活得又如此輕盈。
可能是蓬萊師傅們教於他的“風過無痕”,或是始終爲人留有一線生機的仁慈“推雲掌”。
總之,他生於亂世,卻沒有被亂世所亂。
還參加了“有翡少年團”繼續懲奸除惡的活動。
破了“海天一色”,將人人爲之死的東西,送給了世界上能用得着的人。
同明師傅說:你得了一個好姑娘!
謝允那得意樣比獲至寶還開心。
二十年以後,你還是這個樣子
謝允在建康最好的酒樓樓頂望着親吻過他,還慌張羞澀的周翡定定地說:
我想求一件事,我死後,你定要嫁給一個短命的丈夫,這樣20年以後,我還能去找你。
周翡那吻,如羽毛般輕。如聞如香。
謝允捉住她的手,印得比山還穩比海還深。
應何從煎好兩份藥,一份可以救人,一份卻能殺人。
這時候只能憑運氣,喝對了,謝允就生,喝得不對,謝允回天乏術。
編劇沒有那麼殘忍,他讓允翡夫婦大團圓結局。
周翡一覺醒來,飛奔而出,正好杜鵑花開,謝允坐於花間,笛聲入翡耳,謝允飛身而下:
二十年後,原來我家阿翡還是這般,一點未老呀!
那一刻,你有沒有喜極而泣?
結局
關於結局,《有翡》的作者也是這麼寫的麼?
大體是的,只不過更爲曲折,簡直險象環生。
“海天一色”在小說裏只是虛妄一場,根本沒有實質的東西或是寶藏。
只不過是前朝忠士的一份名單,是朝堂給武林人士正邪勢力相互牽制的莫須有的東西。
統統都只是一場算計而已。
劇集改編得倒很有意義,是想讓死去的人都死得其所吧,不是笑話吧。
允翡之愛
允翡在一起了。
就像結局那樣,他們要去吃盡建康美食、烤羊羔肉……
然後,周翡微舔嘴角——若干年,她會不會胖得武不了劍?
謝允後來是教書先生,周翡也教南刀於天下。
小愛變大愛,才能持久和綿長。
那些卓越的本領,往往不可獨自佔有,一旦私心太重,就失去“民心”,“功力”就卡在瓶頸上不去,也下不了。
猶如沈天庶。
孤愛無緣,也無份。
做人亦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