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英歌h
北方某城，氣溫最低零下25度，最高零下11度。
一位七旬老漢凍得瑟瑟發抖，敲門敲半天，老婆在家就是不開門：“你死外面好了！回來幹什麼！怎麼不把你抓去，我就省心了！”
半小時後，女人還是心軟了，狠狠地一推門把老漢和樓道里的風一起放了進來：“趕緊去洗洗你的爪子！”
她是怕他在外面待久了凍感冒，或是走丟了還得去找。那樣麻煩更大。
“洗啥洗！我又沒摸啥！”老漢凍得青紫的嘴脣倔強地囁嚅着。
晚上，外省的孫子和老漢視頻，老漢擰巴的臉才舒展開。
“爺爺，爺爺，求你了！別出去好不好？你會把我奶奶傳染上的！”
“爸，我又給你們寄了100只口罩，如果出去一定要戴啊！”兒子在一旁補充道。
可第二天早上，老漢照樣出門，照樣不戴口罩，女人生拉硬拽、尋死覓活都攔不住。
“咱這地方最近可出了大名，都查出好幾十了，好多小區都封了，你還敢往外走，口罩也不戴！”女人聲色俱厲又帶着哭腔哀求。
“我纔不戴那玩藝兒！悶得喘不上氣！我又不往城裏走，我上山，我去備耕，我去曬太陽，誰管得着！別聽他們嚇唬人，還全民檢測，又搞運動呢吧！”
老漢一甩門走了。
下午女人跑去小賣店買了些儲備糧油，自己拿不動，打電話叫老漢來幫忙。店員一見老漢走近，趕緊擺手：
“大爺，您戴上口罩吧！不戴不能進來的！”
老漢悻悻地從口袋裏翻找出一隻皺巴巴、毛糙糙、灰不拉嘰的“口罩”。路上女人直埋怨：
“你淨給我丟人現眼！家裏一兩百隻口罩，叫你換，你就是不換，看被你揉搓得那個熊樣！”
這位老漢，就是我老舅。女人是我舅媽。
他們生活的那座城市，截至今天下午四點半，累計確診64例，主城區全域已調整爲中風險地區，將於明天啓動第二輪全員核酸檢測。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老舅依然故我，每天不戴口罩外出溜達。舅媽簡直快被這頭犟驢折磨瘋了：“他就是個人！要是隻雞鴨，我早就把他剁吧剁吧，恨死我了！人家鄰居來勸他，他都不聽，嫌人家多管閒事！”
真是難爲了這位勤快乾練、八面玲瓏的舅媽。老舅本是個老實巴交、蔫了吧唧的農民，用舅媽的話說，是那種“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男人。他這輩子最大的愛好就是種地，一雙大手長滿老繭。
沒成想，老了老了，這老實人還長脾氣、有個性了，他認定的事，十頭牛拉不回。
爲啥一意孤行，如此大無畏？無知唄，所謂“無知者無畏”嘛，不看新聞，不相信宣傳，啥都看不慣，火都燒自家門口了，還是油鹽不進。
“我跟他說，政府讓咱居家就老實待着，別出去添亂，違反規定把你抓起來！他就是不聽！讓他出去溜達吧，真出什麼事，我就說他老年癡呆！”舅媽恨恨地說。
“那沒用，他癡呆家裏人沒癡呆啊。我給你出個主意......”
你去找居委會幹部，讓他們來做老舅的工作，嚇唬嚇唬他，就說如果你不配合，我們拿你老人家是沒辦法，但我們可以找你兒子單位。老舅肯定會說，嚇唬誰啊，你們去找好了！然後，讓你兒子晚些打電話來，就說單位領導找他談話了，如果家屬不配合防疫管控，就處分他，降級降工資，再嚴重了，開除公職！
是人總有一怕吧？我心想，這如果還不是他的“軟肋”，他還是不怕，我也沒招了。活得這般自我自私，雖然不是雞鴨剁不得，但可以關啊。真鬧大了，關就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