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侘寂:素樸日常》
——大西克禮 著
王 向 遠 譯
侘寂——不完美事物的內在體現
美是無一物,在殘缺中看見完整,在有限中感受無限。
什麼是侘寂?
侘寂象徵日本人的感性。
「侘」,是簡單樸素或粗糙簡陋。
「寂」,是看見侘的美的心境。
下面我們以幾個例子來描述一下“侘寂”的形象概念。
黑樂茶碗
黑樂茶碗屬於日本樂燒茶碗的一類,製作工藝獨特,用純手捏代替製陶時常用的轉輪,造型因此具有各種各樣的扭曲。
不規則、無裝飾、呈現自然的變化
世間萬物,無一不因時間而劣化,對於象徵時間流逝的事物,不看作劣化,而是接受,並從中感受美,便是“侘寂的心”。
“侘寂”不同於之前講的“物哀”“幽玄”,它不是對特定的環境“一”感到美,而是對全部的環境“全”感到美。也因此,在“侘寂”這一美學概念中,包含着很多看起來既“平淡”又“醜”的事物。
這些也是“侘寂”的一部分。
枯山水
枯山水是一種日本園林景觀樣式。
岩石是山,碎石是水。借靜止不變的“枯乾景觀”表達大自然,以極少的元素構建宇宙。其中枯寂的美學與禪意,被認爲能讓觀者的內心平靜。
枯山水裏,佈置於庭園中的自然石塊叫做“點石”,砂則被用來表示水、雲等柔和自然。日本僧人習慣在其表面耙出紋路,漩渦的紋象既象徵思緒流動,也是悟境,也是宇宙。
枯山水景觀中往往利用建物將庭園切開,觀者不追求開闊視野,而是脫離枯山水,讓其嵌入畫框,藉此延伸感知,感悟自然觀或宇宙觀。
茶室
日本茶道可謂和“侘寂美學”息息相關。
建造茶室的所有材料短暫、脆弱、輕微、拙劣,企圖暗示一種清貧的優雅,讓我們專注於當下,在微小的日常事物中,領略深遠的世界。
這種簡樸與純粹主義,源自於對禪寺的模仿。
露地:連接玄關到茶室的庭園小徑,象徵了禪定的第一階段,即“通往自我啓發之道”。
露地將茶室與外在世界的連結斷開,喚出清新的感官知覺,或是全然清寂的原始心境。
躪口:茶室的入口,進入茶室要以跪姿雙手撐地鑽入。這種設計意味着進入茶室之前,要將外界的一切都謙卑地放下。
日本茶室體積比較小,其意義來自佛教經典《維摩詰經》中的寓言。
對領悟真理者而言,空間的概念並不存在。
接下來粗略地講一下書中的“侘寂”。
“侘”是捨棄一切奢華裝飾的平淡簡樸之美。“寂”是沉靜之中帶着孤寂感的境界。大西克禮在《侘寂:素樸日常》中講述了侘寂的三種含義。
第一種,以“寂寥”爲中心意義,除了從此衍生出孤寂、孤高、孤獨空虛之意,更轉化爲單純、樸質、清貧之意。上述涵義必須立足在客觀、並不侷限於消極的視點上。
第二種,“寂”有“古老”之意,此種含義與時間變化息息相關。例如,俳句歌詠的古池枯枝是隱藏在季節變化、時間流動的深處,那亙古不變卻又古老的自然之深。
第三種,其本質性問題。松尾芭蕉說:“俳句以寂爲妙,過寂則如見骸骨。”這說明“寂”只是一個條件,最重要的還是事物的本質。這種本質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講清的。於是下面——
我們對“侘寂”的探討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