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愛而生,詩歌便未死!

夜不黑,黑的是這世界,和我再多待一會兒!——2020年諾獎得主露易絲·格麗克!


黑格爾曾經說藝術已死,後來丹納也說藝術已死,自從杜尚將小便池命名爲《泉》出來後,不少人又談藝術已死。現在大家捫心自問,藝術真的已經死了嗎?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又開始有人宣稱“詩歌已死”,可仔細思考,詩歌真的死了嘛?就在今天剛剛正式揭曉的諾貝爾文學獎中,來自美國的詩人露易絲•格麗克獲獎,獲獎理由是“因爲她那無可辯駁的詩意般的聲音,用樸素的美使個人的存在變得普遍”。



露易絲•格麗克,美國桂冠詩人,生於一個匈牙利裔猶太人家庭,1968年出版處女詩集《頭生子》,至今著有十二本詩集和一本詩隨筆集,遍獲各種詩歌獎項,包括普利策獎、國家圖書獎、全國書評界獎、美國詩人學院華萊士•斯蒂文斯獎、波林根獎等。


露易絲·格麗克的詩,時常像錐子般紮在讀者心上!她的詩作,大多是關於死、生、愛、性,而死亡居於核心。


生與死,一個很複雜的問題,在今年因爲新冠疫情所導致的世界形勢下,卻顯得更加令人思考!或許詩人的這番獲獎,與今年疫情也有些許關係吧!正如將諾貝爾醫學類頒給致力於丙肝傳染病的科學家一樣,或許也是對曾經致力於抗擊新冠等傳染病疫情的科學家們的一番思考與致敬吧!


諾貝爾文學獎的歷史上,曾有不少文學家都是憑藉詩歌,特別是近五年內,更是有包括鮑勃•迪倫和露易絲•格麗克在內的兩位得主憑藉詩歌獲獎!所以,詩歌真的死了嗎?



“詩歌已死”的說法,其實仔細思考來看並不是現在纔有的。比如春秋戰國時代,面對禮樂崩壞之勢,孔子就倡導恢復周禮!那如何恢復周禮呢?——“不學詩,無以立”!孔子認爲,要恢復禮儀制度,就從詩做起。爲什麼要提倡學詩,因爲提倡的恰恰也是時代缺少的,這樣看來,春秋戰國那個時代,其實也是一個缺乏氛圍的“詩歌死了”的時代。


中國歷史後來的兩千餘年間,從最初的詩歌《詩經》《楚辭》開始,漢樂府詩,以魏晉七子爲代表的魏晉南北朝民歌,再到唐詩宋詞元曲,即使在明清詩歌之際,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此時的我們,或許我們並未再聽到詩歌已死的聲音!即使新文化運動之後,現代詩、新詩的發展中,現代詩派,九葉詩派,七月詩派,新月詩派 ,直到後來的朦朧詩派,因爲現代詩的繁榮,所以我們也並未提到“詩歌已死”!


那詩歌究竟是什麼時候死的呢?對於藝術界來說,“詩歌已死”是西方後現代主義藝術主張的一個子題。後現代主義可以是對現代主義的一次“撥亂反正”,它反對一切約定俗成的藝術形式,反對一切對本質的探究,主張“無意義”的存在,後現代主義在藝術上的極端表現就是“藝術已經死亡”。而“詩歌已死”正是“藝術已經死亡”這種說法的具體表現。


不過對於中國詩界來說,“詩歌已死”的說法其實和後現代主義的看法還是不相盡同的!



八十年代,人們壓抑已久的觀點和情感迫切需要表達和釋放。剛從大鍋飯時期走出來的年輕人們,內心有着太多的迷茫,這種迷茫是一種無所適從,是一種不可名狀,是一種不知欲往何方的尷尬。該如何表達如此糾結複雜的心理呢,恐怕沒有什麼比詩歌更適合的題材吧。詩歌本身的晦澀和朦朧適應那個時代,於是“朦朧詩派”應運而出,於是充滿感性力量的詩歌便成爲那時人們的摯愛。


但從九十年代開始,“詩歌已死”的宣言便一直在小圈子裏蔓延。改革開放後巨大的思想變革,金錢神話、物質至上的推崇,讓曾經被人們捧在手心、含在嘴裏的詩人們被趕下神壇,討論精神、詩歌和藝術,轉眼已經成爲討論錢!錢!錢!隨着海子自殺,顧城自殺……詩人們無奈而疑惑,憤懣而吶喊,“詩歌已死”,就這樣從中發出萌芽。


近十年來,我們大力倡導核心價值觀,而它正如“詩歌已死”的看法一般,反向印證出我們曾經因爲物質而忽略精神成長的現象。



詩人是如何成長的呢?今天我們就以諾獎得主露易絲•格麗克來分析一番吧!


1943年,詩人格麗克出生於美國紐約,她的父母都是受到過良好教育且家境富裕的人士。母親曾就讀於著名的衛斯理學院(宋氏三姐妹以及希拉里均出自於此),父親也是一名成功的商人。這樣的家庭,本該是一個美滿的家庭,可在格麗克出生之前,發生了一件影響她終生的事情——


格麗克的姐姐,也就是家裏的第一個孩子,在格麗克出生前因患厭食症而不幸離開人世。儘管少女時的格麗克從來也沒有見過她的姐姐,可姐姐離世的悲劇卻滋生出詩人許多關於傷感和失落的情緒,並且這種情緒佔據着詩人大多數作品的主題。在姐姐因爲厭食症離開人生後,不幸的格麗克在少女時也患上厭食症!當厭食症的頑疾難以控制時,格麗克的父母不得不把她從學校接回家裏進行治療,而該治療,整整持續七年之久!


對於格麗克來說,這種治療不僅幫助她戰勝病魔,而且還讓她學會如何以約束和活力來組織自己的思緒。此後的生涯裏,她也得以憑藉自己治療過程中所積累的經驗爲源泉,創作出許多詩歌,並認爲適當的方法控制理智與情感的平衡是很有用的。儘管姐姐的離去和她自己與病魔之間的鬥爭給她的生活和工作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但必對她後期生活最具影響力的,恐怕還是家庭和婚姻的破滅。1980年,格麗克在佛蒙特州的小屋遭遇一場大火,被焚燒殆盡。1985年,格麗克心中那機智勇敢的的父親不幸去世。這一年,她儼然已經成爲一個“夢中人和觀看者”,一個“沉迷於喪失”的作者!



大學期間,格麗克曾就讀於薩拉·勞倫斯學院和哥倫比亞大學,而在哥倫比亞大學求學期間,她更是曾在著名詩人斯坦利·庫尼茲指導下學習詩歌創作,這也爲她之後的詩歌創作奠定一定理論基礎!在獲得各種獎項成名後,格麗克曾在哥倫比亞大學、威廉姆斯學院和衣阿華大學等多所大學擔任住校詩人講授文學創作課程,是耶魯大學住校作家,同時還在波士頓大學講授文學創作。可這一切,其實並不能改變她的特點與人生!


詩人是孤獨的,也是抑鬱的,所以格麗克的後期詩歌中,包括青春、性愛、婚戀、友誼在內的一系列內容逐漸變得抽象,情感與人生的多種元素,作爲碎片,作爲元素,作爲體驗,在格麗克詩作中存在,並將自傳性內容與生、死、愛、性主題結合在一起!



爲賦新詞強說愁,格麗克的人生經歷,構造出她的生死觀,締造出她的詩歌!可八十年代之後的中國甚至是整個世界,市場經濟下賺錢是主流價值,虛無縹緲的詩歌自然會面對很多人的不解!如果只是整天傷春悲秋、爲賦新詞強說愁,這種人難免詩只是怪人。曾經有段時間農村詩人餘秀華火過道,但再火大多數人也只記住那首《跨越大半個中國去睡你》詩的題目,這挺悲哀,也蠻正常。因爲對於那些非常細微的感情和精神心理的變化,我們只有安靜下來纔會體會!


向死而生,向愛而生,這是格麗克詩歌的生死表達式,其實這也可以是我們對待如今已經看似詩歌的態度!詩歌圈關於詩歌流派和各種寫作主義的論證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其中也充滿着虛僞和造作着!詩人也是人,所以也有名利慾望,也想有話語權。那些處在底層、急功近利的人想以宣揚各種詩歌主義來標新立異,博取眼球,於是“詩歌已死”因爲早期的轟動效應便成爲一部分人反覆玩味的“口號和旗幟”。但她其實並沒有死!


社會大分工讓我們每個人更加專業化,讓每個人成爲職業和工種的符號。但是,對詩歌等文學藝術的閱讀卻不以職業爲區分,任何人、任何時代都需要文學來營養心靈。如果你需要愛,需要深刻的撫慰,其實就難免需要詩歌!有人在,詩歌就在!藝術就在!



詩歌從不爲某個人而存在,卻能在不少人需要時給予等量的撫慰!儘管近幾十年,不僅是國內,整個詩歌和詩人們揹負太多冷遇,但真正的愛好者,對詩歌熱情並不曾削弱。


其實仔細分析來看,任何一個世代的詩人都沒有這個時代多。古代的文學史撇開所謂民歌傳唱,大多隻是文化精英的筆墨史。文學史的起源是詩歌,出現字就有會有人寫詩,但從古至今,沒有任何一個時代的識字水平有現在那麼高,這一點,我們真的需要感謝九年義務教育的普及!


傳統意義上的詩詞在歷史上熠熠生輝,在今天也光彩非凡,而如今這個時代,同樣會有無數的詩人和他們的作品,因爲無論是個人還是民族,每個時代總需要有個聲音作爲他們的人生表率,作爲他們時代的發言者!


詩歌未死,她曾經盛行,如今正在潛行。鉛華洗盡,我們依舊還能聽到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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