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名
鳴湖丘連綿的丘陵中植被茂密,樹林宛如一根根高挺的白色石柱靜靜聳立,本若繁星般點綴其中的湖泊似是已然沉睡,藏在了一層白色絨毯之下。而就在一其中處湖畔邊緣的林間,一個白色圓球有的大半沒入了雪地之中,似一個鼓起的小雪包,與周遭景色近乎融爲了一體。
雷孽在這由星淵變化而成的圓球中盤坐着。他呼吸有些急促,剛剛追蹤林芸禪至此體內靈力的時限便到了極限。好在~根據星淵說,林芸禪的氣味並未繼續往前擴散,已在正北方不遠處停了下來。不過~其所在之地除了林芸禪自己的味道外還有別的氣味,似乎有不少人聚集在一起,期間夾雜着血腥,應該不是什麼擅地~!
“歇一會吧~!馬上天亮了~有什麼情況我叫醒你。”皮球內一張嘴瞬間成型,發出聲音。
雷孽確實覺得累了,他苦笑道:“…呵…每次我休息你都乾等着,不覺無趣嗎?”
“無趣~?”星淵不至與否道:“哎~你要是跟我一樣在地下挖了不知多久泥巴的話就會明白~……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無趣啊?”
除了不會無聊,星淵似乎也不會累,除了那次幫他鑄造靈脈後沉睡過一段時間,這傢伙似乎就再沒休息過。
“你這傢伙到底求什麼……?”雷孽緩緩閉眸,低喃了一句。
“不是說過了嗎~?你幫我尋回其餘部分,我幫你找仇人,助你報仇……”
“老實說~相處時間越長,我便越忍不住會想,你先前所說——我究竟能信幾分……”不等星淵說完,雷孽便開口道。
聲音雖輕卻讓星淵沒說完的話戛然而止,漆黑的圓球內一時間只能聽到四周“噗噗”的積雪落地聲。
直至半晌後星淵纔再次開口:“可無論如何~至少——你現在還得依靠我,且——我至今也不曾害過你~不是嗎?”
這句話不再是那種不分男女的稚童之音,卻如是很多種不同年齡,不同嗓音之人同時輕聲笑語,聲音層層疊疊,猶若魔音貫耳~!
雷孽一愣,隨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呵~真是嚇死我了~!”
“嘿嘿~怕了吧~!”星淵聲音恢復。
“既然這麼厲害,那我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了,就麻煩你繼續守着吧~!”丟下一句話雷孽便側身躺倒,閉上了眼睛。其實他非常清楚星淵所說乃是事實,但~即便他想要刻意忽略諸多疑問,有時~那一抹擔憂還是會縈繞心間,不過~既然敢於直接說出口,這或許又是一種信任……?
閉眼思索中雷孽的意識便墜入了腦內漆黑的混沌之中……
日薄西山,一個高大漢子蹲在溪畔,笑看泛着金光的淺淺溪水中~一個全身黝黑、溼漉漉的哭喪小孩兒。
“賣點東西大半天都不回來,你小子跑到這兒來玩水~?”大漢言語雖然帶着責怪,可語氣卻盡顯溫和。
那皮膚黝黑的男童立於深及膝蓋的溪水中,聽聞大漢的言語目光閃躲、一言不發。
“呵~三隻山雞,嗯——應該是~~~四十八枚銅錢,錢呢——~?”白子柒拔了根草叼在嘴裏,不依不饒繼續問道。
暮色之中~雷孽身上那一顆顆水珠彷彿成了在外玩鬧的孩童,見天色已晚,害怕家中大人責罰,紛紛落入溪水之中,順流遠去。
雷孽仍就沒有回話,只是他雙手指節隱隱發白,頭也埋得更低了。
“這次又是哪個小兔崽子呀~?”其實不用雷孽說白子柒便已能知道猜到出了什麼事。肯定是又被“曉村”那些沒什麼“家教”的小孩兒“搶了唄”。只是這次~單憑雷孽身上那股子即便在水中洗過,但隔着一丈都能聞見的臭味就能知道~,這些小王八蛋更加過分了~!
“糞桶扣身上了~?”白子柒索性坐了下來,不斷抓起地上石子往溪水中拋去:“哎~我有時候就不明白了,我教你的防身術你平日裏練的也不差啊。加上平日打獵又是見過血的,怎麼會經常被幾個整天玩泥巴的小屁孩給欺負了~?”
“…………我才過陽經業他們家門口那條小巷子裏就衝出人來,把糞桶往我身上丟,我剛想閃開,背後陳立家又有幾個人衝了出來,一邊大喊一邊把我往前推……”直到此時,水中的雷孽才低聲緩緩開口:“擡手擋的時候山雞也掉地上,被那些人搶走了……”
見雷孽總算開口了,白子柒緩緩問道:“他們喊的什麼?”
雷孽再次陷入了沉默,他不想說。
“雷孽邪祟,生而百晦,剋死父母,近者必黴~!”這是曉村孩童間不知何時流傳的順口溜,對此~雷孽早就聽的耳朵都起了繭子。當然,白子柒其實也早已聽過。
半晌過後雷孽才擡起腦袋,不懈說道:“哼,我纔不會與一羣小屁孩兒計較呢~!”
白子柒看着年僅七歲的雷孽口出此言,一時間竟是氣笑了,他手中一塊小石子飛出,輕敲在雷孽腦袋上:“老子的事用的着你擔心?反正早和這些狗崽子的爹媽打過招呼了,只要不是打死、打殘了~你儘管放心出手!出了什麼事~我擔着~!不用怕給我惹麻煩~!”
雷孽揉了揉腦袋,扭頭撇了白子柒一眼:“那——買咱們獵物的肉鋪王屠戶家兒子也揍~?”
“揍~!咋不揍~那胖子黑心的很~!每次都故意壓咱們的價~!”
“跟咱們一起打獵那柯叔叔家兒子也揍~?”
“揍的就是他兒子~!你看看他每次出門那被懶模樣~!乾的最少拿的最多,上樑不正下樑歪的玩意兒~!”
“田嬸家孫女呢~?揍了她你不怕買不到酒~?”
“我還會怕沒酒喝~?小丫頭騙子不學好,沒人教訓一下豈不是不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白子柒猶豫片刻,補充道:“不過女孩兒嘛~最好嚇唬嚇唬就行,真打個皮青臉腫也不太合適~!”
“全高義呢~?他爹可是村裏一霸~!”
“那小子可比你大四歲,要是這還能被你揍了,我看他老子有沒有臉來找我哭~!什麼村霸~!也就是沒敢惹大我頭上來~!不然把他屎都打出來~!”
之後數十名字被雷孽一一列出,白子柒皆是報以不懈。
最終,白子柒仰天長嘆一聲,總結道:“我說你一小毛孩哪來這麼多顧慮啊,男子漢大丈夫自當勇往直前,受了氣就得報仇~!瞻前顧後像什麼樣子~!雖然你生來就沒了親爹、親孃,可你身邊不也有你老爹這樣的高手嗎~!?有我照着你,你怕個錘子~!”
此時,大半的夕陽已陷入了山坳之間。岸邊,一抹樹影被撕長,將溪水中矗立的雷孽籠入其中。只是沉默了片刻,只聽那片陰影中“嘩啦”一聲,一顆小石子從中飛了出來~!
“想偷襲你老爹~?你還嫩了點~!”白子柒似乎早有預料,腦袋一偏,躲開了飛來的石子。
見飛石落空,雷孽卻毫不意外,這所謂的“報仇”在他老爹面前不過是笑話罷了,自他記事起他這老爹似乎便一直保持着這份“無敵之姿”,他早已習慣……
雷孽嘴角微微一翹,待他走出陰影爬上岸邊,臉上又恢復了那平淡的神情,只是眉宇間的陰霾似乎已經消失了。
“老爹,回家吧,我餓了。”
雷孽這話剛說完,就被白子柒一隻大手拍在頭上:“錢都沒了還想喫東西?喝西北風去吧~!”雖然動作是拍,可那力道卻輕得很,彷彿只是輕撫了一下。
“哎~又得動冬天的存糧嘍~!”白子柒搖了搖頭,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便向着他們居住山谷中緩緩走去。
“老爹,我想換名字……”
“不換~!‘雷孽’這名字我覺得挺好~!”
“好在哪~?”
“世道這麼亂,人善被人欺。咱們不去禍害別人,可也不能喫這悶虧。名字這東西光寓意好有什麼用啊,想靠老天爺賞飯喫~?得有實用性~!”
“………實用性~?方便別人罵我~?”
“你別老和這些沒見識的村裏人計較啊,以後你要是到山外邊行走江湖,保準別人一聽你名字就得先被唬住,先掂量掂量~!”
“我纔不想走什麼江湖呢……”
“那你想一輩子待山裏當個土包子~?”
“嗯~有什麼不好嗎~?”
“我說你這小屁孩能不能有點理想~?快意恩仇,兒女情長,現在不都流行這個嘛~!”
“那你怎麼不去啊~?”
“現在不是年紀大了嗎?不過我告訴你,你老爹我年輕那會兒………………”
…………
……
溪澗旁~聲漸微,人漸緲,墨色——漸深……
畫面變化,雷孽眼前赫然出現一張巨大石桌。這四周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不單是看不到巨大石桌的邊界在哪,就連桌上之物都無法分辨清楚,只是意識中雷孽卻知道~那一罐罐、一碗碗、一碟碟之物皆是喫食……似乎全是難得的珍饈佳餚。
四溢的香味似乎充斥了雷孽的鼻腔,他覺得自己此時真是餓極了……
管不得三七二十一,雷孽直接抓起面前一份食物便啃了起來,雖仍就看不清,但覺得那似乎是一份清蒸熊掌,雷孽很快將之啃完後,滿嘴流油的將骨頭丟到一邊,只是他仍就飢腸轆轆……
轟隆一聲,只見石桌向右轉動,空盤隨着轉動沒入了黑暗之中,一個小罐停在了雷孽的面前,這似乎是某種魚湯,無須入口~光是那彌散的氣味就讓人口齒生津。
擡起小罐輕品了一口,湯汁溫度剛好,罐中之魚雖不知是什麼品種卻似乎無刺,肉質鮮嫩至極,入口即化,完全可以與鮮甜的湯汁混在一起一同下肚。只是片刻,一整罐魚湯便已徹底被雷孽一掃而空。正覺得意猶未盡之時,手中小罐卻消失了。
轟鳴響起,巨大石桌再次轉動,這一次~桌面上出現的似乎是一種水果,雖然看起來形態仍就模糊,可雷孽卻冥冥之中知道這是一種名爲“玉蟾碧遊桃”的果實,雷孽不曾見過,只是聽白子柒說過:
這種果實不存於樹木之上,只有品階不低的靈池之內纔會生出此物。其形似一隻碧綠蟾蜍揹負一顆綠色水晶桃,似動物,卻乃是一種植物。那負桃蟾蜍白日間在靈池水面捕食昆蟲,夜間縮回池底沉睡,靠蟾蜍腹一條扎於靈池底部的根系吸收池底養分。
這種果實平均五十年才成熟一次,食用~可增加蘊靈師修爲,至於味道嘛——白子柒回憶時砸了咂嘴,抹了抹嘴角的口水,雙眼放光說到:“人間至臻啊~!”
雷孽早就惦記着白子柒提過的這種“玉蟾碧遊桃”了,此時也不墨跡,直接抓起一個盤中之物便吃了起來,也不知是不是他喫的太快,待他反應過來時那一盤果實已經空了。至於~味道,他說不出來~,只是依稀覺得~似乎有着白果香氣,是從沒感受過的味道~!~但與此同時,那股飢餓感卻更加強烈了……
石桌轉動,下一份食物出現,便很快被雷孽再次清空。
再轉~再空,再轉~再空,再轉~再空……
石桌上的食物彷彿無窮無盡,而雷孽的肚子更是成了逐漸擴大的無底洞,足足百餘種食物入腹,雷孽卻反而像是四、五天沒有進食,餓得雙眼發紅~!他已無暇顧及眼前出現的是什麼了~!
此時~與其說在喫東西,不如說在猛吞。
一隻碩大的烤全牛出現,雷孽的嘴巴也隨之變大,將整隻牛一口捲入口中,就連骨頭也沒再吐出來……
石桌的轉動速度已經無法滿足雷孽的飢餓感了,他右手抓住石桌邊緣將其轉動速度強行加快,無論桌面上出現的是什麼,均被其一口鯨吞……
根本顧不上所喫之物究竟爲何……
難以計數的東西填進了肚子,哪怕那些碗碟也不例外~!而雷孽也已經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飢餓還是單純的想要“進食”,他只是覺得自己想要“喫”,不喫~便會死~!他想要把這裏的一切全部“喫完”~!
忽然~雷孽耳中出現了一聲嘶鳴,雷孽拉扯桌面的手微微一頓,他再次看向巨大盤子中,已經被送到自己嘴邊的食物:
那是兩隻動物,一大一小,兩隻活生生的鹿……
那隻小鹿瑟瑟發抖,身中一箭,正不斷嘶鳴,躲在母鹿身後。而那母鹿擋在小鹿之前,身上同樣插着數支箭矢,正鮮血直流瞪視着自己……眼中的憤恨仿若能將雷孽剝皮拆骨~!!
這一幕——何等熟悉……
雷孽從之前的狀態清醒過來了幾分。他雙手一頓,便欲將盤子放回桌面,可~~此時他身體卻彷彿出現了自己的意識,根本不管雷孽是怎麼想的,直接大嘴一張,把那一對母子直接倒入了嘴中~!
而~此時雷孽才注意到,此時桌面上出現的竟然都是曾被他狩獵的山中動物……
有野兔、野雞、山雀、鷹隼插滿箭矢;也有麋鹿、野豬、狼獾被陷阱夾斷四肢,無法站立;更也有狐狸、花豹、老虎一身皮毛被剝下、鮮血淋漓…………整片黑暗中,一雙雙瀰漫血絲,充滿怨毒、憤怒的眼眸卻宛如一盞盞忽然亮起的幽幽燈火,直視着石桌前的雷孽。
雷孽一部分意識開始抗拒了~!想要止住自己伸出去的手,可那一雙手卻仍是毫無迴應,機械式得將眼前,仍還鮮活的動物塞入自己那已經宛如深淵的大嘴之中~!無休無止~!因爲——另一部分意識告訴他“要麼喫,要麼~~死~!”
而很快,雷孽不安的心中的驚悚卻成爲了毛骨悚然~!
因爲~跟在那一隻只動物之後,出現在盤中的——竟然是一個人~!
躺在盤中之人面目全非,多處骨折,不少斷裂的骨頭甚至刺破皮肉裸露在外………尤其是那流出的血液中飄散出甘甜芳香的氣味,讓雷孽不由嚥了咽口水……
這赫然是當初在地下空洞中,雷孽身軀被“朱雀”佔據時吸乾血液的第一個人~!
雷孽開始了極力的抵抗,可“會被餓死”的求生欲卻讓他的反抗仍就無果,就彷彿是一個已經被飢餓衝昏頭腦之人“執拗”得一攬,將那屍體掃入了口中~!
緊跟着~更多人出現在了盤碟之中。有已死的,雷孽直接將其吞入腹中。有沒死的,一拳打死,然後再抓其入腹。那句“要麼喫,要麼死~!”這個聲音仿若嘶吼,在他腦海中不斷重複。他感覺自己已經根本沒法停下來了,眼眶中似乎有熱流湧出,卻不知那到底是因爲噁心還是…………
印象中~近過百之人就這麼被送入了“無底洞”,而就在那雙手伸向下一個盤子時,那機械式得雙手卻停在了半空……
盤子中的乃是一個球狀之物,似乎只是一顆頭顱,可那頭顱的相貌卻讓雷孽雙眼瞬間放大~!
他自認非常熟悉~!即便是化成灰也絕不會忘~!那相貌赫然便是——白子柒~!
那雙手不斷顫抖,仍在掙扎~想要將盤中之物送入口中,只是被雷孽的意識硬生生壓住了~!無論如何,哪怕是自己真的會死,他也不敢,不想、不願去碰那顆腦袋……
可就在雷孽僵持之時,白子柒頭顱之上的雙眼卻是猛然睜開!只見他嘴角一翹,臉上也露出一抹獰笑,幽幽說道:“你不是很餓嗎~?很想喫東西嗎~?來喫啊,你看~我可是熟透了,這肉~絕對比那些人好喫……來喫啊~!來喫啊~!……”
隨着聲音出口,白子柒的五官開始溢血,鮮紅的血液很快便從盤子中溢滿而出~!緊跟着~一絲絲青煙從那頭顱上緩緩冒出,一縷縷火苗也隨之升起……
鮮紅的血液彷彿成了易燃的油,火苗順着血水飛快擴散,轉眼便將整顆頭顱裹入其中~!而那火焰也繼續向着周圍彌散開來,整片黑暗似乎都燒了起來~!哀嚎聲四起,剛剛形成的火海之中無數的生靈正在掙扎、扭動……!雷孽坐在火海正中,一聲聲慘叫仿若海浪衝入了他的雙耳,可卻仍就無法蓋住面前,白子柒嘴中不斷重複的那句:“來喫啊~!……來喫啊~!……來喫啊~!……”
而最終,雷孽只覺自己懸着的雙手再也無法控制……猛地抓向了那顆“火球”~!
………………
……
粗重的喘息聲讓雷孽睜開了雙眼,他這才意識到,原來他被自己的呼吸聲吵醒了……
周圍仍就是漆黑無光。
雷孽搖了搖腦袋,覺得自己出了一身汗,他想活動一下雙手,卻發現自己的右手彷彿被什麼東西壓着,有知覺,卻擡不起來。
“又做噩夢了~?”星淵的聲音在黑暗中響了起來。
雷孽沒有迴應,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直到此時他纔回憶起自己正處於“右手”化成的保護層內……
“這次又做什麼噩夢啦~?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唄~!”星淵滿是期待道。
雷孽有些疲憊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呵呵,這麼想知道~?求我呀……”
“求你啦~求你啦~告訴我吧,我最愛聽故事啦~!”
“讓你求你就求,還能要點臉不~?大家這麼熟,我決定給你留點臉皮,當你沒求過~!”
“切,不說算了~!”
雷孽再次閉上眼睛,開始回憶之前的夢境,半晌後他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笑聲再次引起了星淵的興趣,問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雷孽搖了搖頭,輕笑一聲:“我只是忽然覺得~我老爹挺會起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