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胃潰瘍發作了。
當天晚上我抱着肚子、痛得撲到地上打滾。
老黑的車子一直到凌晨沒回來,大半夜的,李管家只能叫救護車,緊急送我到附近醫院的急診室。
我的哥哥,直到第二天早上,纔出現在醫院的病房裏。
"醫生說是慢性胃潰瘍。"他一進來就眯起眼看我,沉思的說。
我在他臉上發現一絲研究的神情。
"我記得你以前沒有胃病。"他道。
"大概是趕報告、急出來的病。"
我模棱兩可、有氣無力地回答,這兩句話半真半假。
胃病是"養"出來。如果對自己太好,我就沒辦法改變外貌。
變得虛弱,只是其中一項代價。我知道這個代價很大,但這也是一項武器——
必要的時候,只要一點辣椒就能讓我的胃潰瘍發作。
但其實,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要拿我的胃潰瘍當武器,好讓我的哥哥,一早就趕回我身邊。
我已經讓李太太給你辦轉院,下午就會轉到'正興醫院,。"他突然岔開話題。
"是江哥哥的醫院嗎?"我知道,那是美國江氏在臺灣的產業。
他點了下頭,伸手探進襯衫口袋。
"這裏是醫院,不能抽菸。"我柔聲提醒他。
他咧開嘴,從口袋掏出一包口香糖。"我已經一年不抽菸了。"
這又是讓我喫驚的消息。不抽菸,是因爲不必再掩飾身上不同女人的氣味?
那麼,早在一年前他已經開始跟"她"交往了?
"明天會有人來看你。"他突然宣佈。
我知道"那個人"會是誰。這也是我生這場冤枉病的主因。
到底,我是江浩南的妹妹,如果我生病住院了,"她"仍然不出現,那麼,不是我的哥哥不夠認真,就是"她"不會做人。
"誰會來看我?江哥哥嗎?"我故意問他。
"阿介人不在臺灣。"他盯着我蒼白的臉,漫不經心地咀嚼看口香糖。
"那是誰?"
"見到人你就知道了。"
"很重要的人嗎?"
他沒回答,就代表了他不想回答。
"我也想讓你見一個人。"我道。
他挑起眉,卻沒有問話。
"他很重要,也許,我會因爲他再一次離開臺灣——"
"以後再說。下午你辦完轉院後,新醫院那方面會有一連串的檢查,大概要三天的時間。"他打斷我的話。
他向來就是這樣,只挑自己想聽的話說。
似乎,他對於我可能再一次離開臺灣,不認爲有深談的必要。
我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跟他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