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虎老師談胡塞爾(四)

胡塞爾的現象學的現象,是指純粹意識的現象,而不是我們一般講的生活現象,社會現象。報紙新聞裏,有很多現象,我們上街也能看到很多現象,他說的不是這些現象,也不是說我喫飯的現象,我的孩子上學的現象。表現好不好都不是,而是一種純粹意識裏面絕對被給予的現象,是一切哲學的起點。海德格爾對它做了進一步改造。

大部分同學覺得胡塞爾這個現象學還原的方法比較徹底,確實有道理,爲什麼海德格爾要破除。胡塞爾的現象學,包括康德的這些都是從認識論着手,必定就會出現一個主客體對立的問題,也就是我們通常講的對象化的問題。胡塞爾說的絕對被給予在純粹意識裏的現象,沒有主體也沒有客體。但是這套哲學再往後就有問題了,還是設定了一個隱形的我,他稱之爲先驗自我。限於這個經驗之外的自我。既然是有這麼一個現象,不能不去認識吧,那得要有個我來認識,雖然是意識對意識的認識。

第一個意識,胡塞爾說它是先驗自我,也叫先天自我,相當於一個虛擬的自我,那總要有一個東西纔能有意識對意識的認識。先驗自我,說到底,它其實就是個主體,和外物相對,這樣最終還是走到主客體對立,我和樹不一樣,始終有一個對立,你是可以認識現象了,也通過現象又能認識到我,在我之外有個樹,這是沒錯,但是主體和客體怎麼去統一呢?樹不能認識,是死的,人是活的,能認識。怎麼去統一呢?這就埋下了一個很大的問題,反正只要主客體對立,隱蔽的或者是直接的,康德他就直接的,我就是主客體對立,他就始終有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難以跨越的問題,所以海德格爾進一步發展。

第二頁的最後一段,胡塞爾的意向性理論,首先採用了布倫塔諾關於所有意識都有指向對象或是意向的見解,就是指向對象它一定要有意義,否則你等於沒看到,什麼也沒看到,就看到一些光點,等於沒看到,動物也能看到光點,有什麼區別呢?但胡塞爾不是指向的真實對象,比如我之外的那棵樹,胡塞爾說我不是指向那個東西的,或者指向伴隨意識指向動作的實際精神觀念,這句話有點費解啊,反正是我之外的有個觀念,比如說數學公式,我不是指向那個。

胡塞爾的意向性,不是那個意向性,而是根據意識所指經的抽象的內涵結構,那就是純粹意識,他後面有個括號語言意義的模擬,他在這裏實際上跟我們所講的意象,有挺接近的地方,我們經常也說意象是意象的語言,沒有語言的意象,還不是真意象。語言是意象的語言,沒有意象的語言不是真語言,不是純粹的語言,意思差不多。他這裏也涉及到語言的問題。

這種意向性的結構,他也把這個跟語言掛鉤,他認爲這兩者是很接近的,你沒有,這個東西就說不出來,你說出來一定有東西,你不是憑空說的,不是癡人說夢,胡言亂語。胡言亂語也有意向,沒有絕對的胡言亂語的啊,那就不叫語言。比如說一個夢很恐怖,你啊的那一聲,有意義,因爲你害怕了,你已經有意向了,不管他那個意向還是我說的那個意象,他也把這個聯繫起來了。

如果說布倫塔諾的意向性是一種心理的意向性,我去認識外面的一棵樹,而胡塞爾的意向性則是一種意義的意向性,有絕對被給予的,內在的,從本質上說,它的意向一詞與通常含義的意圖無關,意圖就是對外的,我要認識我之外的一個東西,叫意圖,我想去看,想去知道,我對面那個黑乎乎的是什麼,那不是這個東西,所以跟意圖無關。意向性在這裏涉及一個根本的認識論的問題,胡塞爾的意向性學術的目的是描繪意識的性質,當然也包括結構,就是這種純粹意識。

在日常語言表達方式中,挖掘深層的意義或者觀念性結構,我怎麼喜歡,我怎麼期望,我怎麼懷疑這類的日常語言,都包含了這個東西,爲什麼你會這麼說,胡塞爾也涉及到生存的一些問題,很實際的,比如說我沒有看到美國總統,但是我可以想象,或者說,我可以進行判斷或者進行懷疑,怎麼判斷,比如美國總統,可能三個月之後就下臺,這就是我的一種判斷,我也可以懷疑,我懷疑下一任總統是白人。

那我說這個話的時候,實際上那個總統是誰都不知道,我在懷疑什麼,我難道是空轉嗎?不是,也有它的意向性結構,簡單提一下,他爲什麼會涉及到日常語言,所以胡塞爾的哲學看似非常難懂,但也是很接近的,也是從比較日常的地方着手。但是他一定會跳出來,一定不是我們通常講的那種現象,一定要從這些我們講的通常的日常現象,很快要轉入他的純粹的現象,否則,又變成了一種心理學了,那就不叫哲學了。

這一段的最後一句,很重要,大家也可以去記一下,否則一堂課聽了可能什麼也沒說。就說胡塞爾,現象學的主要研究對象還是意識,也就是純粹意識,它的研究對象是這個,並不是我之外,我之外他也會說。後面如果讀他的一些理論或者是相關的哲學史的話也會知道,他必然也要伸出外面,否則你怎麼去解釋這個世界呢?但是他主要的研究對象,起點,核心,都是意識或者說純粹意識,或者說純粹意識的現象來着手的,沒現象,什麼叫純粹意識呢?又是空啊,他的主要研究對象,是這個純粹意識。

我稍微小結一下。胡塞爾的一個很核心的一個東西,起點就是意向性學說,這個意向性學說,涉及的是純粹意識,就是說並不是我之外的意識之外的東西,而是意識之內的東西。現象學所說的現象是純粹意識的現象,而不是一般的主客體對立的現象,第三點,就是我所講的意象,也是純粹意識的現象,實際上也是純粹意識,但是我們所講的這個意象不同於他這個,就是說不是認識論,而是一種本體論,更接近於海德格爾的存在論。

這一套寫作理論,意象流寫作理論,簡單的說就是海德格爾這個存在論的漢化版和改造版,改造就是我把他的存在改造成意象。我們中國傳統的美學也好,哲學也好,包括文學也好,是一個常用的詞,也是一個比較核心的概念,因爲中國哲學美學文學幾個核心的詞差不多就是意象,意境,氣韻或者說氣。

哲學經常會講氣,道,理,道是中國哲學的本體,理是中國哲學的邏輯,所以叫道理,我們現在文理科,理是理性的一個東西,文是紋路,是一種天文,那是天的文,天道的一種特徵,它的特徵你說出來才叫理,這叫紋理,它就是一回事,就是它顯現出來是它的紋理紋路,這叫天文,這個紋路到底是什麼?這個結構把它描述出來,這叫天理,一定也就是理性,這點跟西方哲學很多東西都是相通的,人的思維一定是這樣的,西方哲學也是這樣,那個絕對永恆的東西,無論它是上帝也好,神也好,還是什麼理念也好,還是說是本體論本體存在它都要顯現,它顯現的話,他就要有紋理,那他顯現了什麼?這就是文啊,要把它說出來,這就是理。

胡塞爾就講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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