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时代的星空》:俄国白银时代的文学群星

对于不太了解俄国文学的人来说,谈到黄金时代的普希金、屠格涅夫、陀思妥耶夫斯基、列夫·托尔斯泰、契诃夫、果戈里等巨星,多少能接触一些最著名的作品,而问起白银时代的领袖人物,可能连名字都叫不出。的确,白银时代晚于黄金时代出现,其文学成就也确实逊于黄金时代,但作为能够与“黄金时代”并称的“白银时代”,同样群星闪耀。

俄国文学专家刘文飞在《白银时代的星空》中,集中介绍了白银时代的诗歌流派,以及最主要的诗人、作家、思想家。这本书不但能让人整体了解白银时代不同流派的创作风格和主要成就,更能引导读者深入理解白银时代群星作品的美学价值和思想特征。

白银时代的三大诗歌流派,象征派、阿克梅派和未来派,各有其特点。象征派追求一种“永恒温柔”,宗教意味比较浓,强调诗歌的音乐感;阿克梅派更关注对本民族诗歌精神的体现,同时注重对诗歌文化遗产的捍卫和继承,创作追求力度,崇拜词,强调诗歌的绘画感;而未来派则对文化传统持否定态度,同时对诗歌语言进行了革新。

更有趣的是象征派、阿克梅派之间的关系。它们先后形成,关联紧密,象征派对阿克梅派有着无法忽视的影响。阿克梅派的代表诗人们,与象征派诗人交流密切,都把象征主义诗人们当作自己的导师,他们最初的创作也从象征主义起步。然而,最终他们走上了与象征主义不同的道路。

古米廖夫在阿克梅派宣言中把象征主义称作阿克梅主义“当之无愧的父亲”,阿克梅主义被称为象征主义诗歌的“叛逆之子”。或者说,阿克梅派脱胎于象征派,同时又是对象征派的反叛。

象征派与阿克梅派之间这种继承中反叛的关系,可以看作是白银时代文学繁荣程度的一个例证。象征派在引领创作潮流的同时,也为其后的阿克梅派提供了丰厚的营养和宽阔的空间,阿克梅派受惠于象征派的同时,也没有受限于此,而是大胆地提出截然不同的创作理念,并由此萌发出别具一格的新枝。

不仅象征派、阿克梅派和未来派各自有一批代表诗人们,另外还有不归于任何派别的诗人,以及其他影响深远的作家、思想家们。在短短几十年内,涌现出这么多成就突出的创作者们,由此可管窥彼时俄国文学界思想多么活跃、交流多么密切、创作多么发达,真是百花齐放的繁荣时代。


单从《白银时代的星空》这本书来看,作者刘文飞一定很喜欢才华横溢、独具个性魅力、又遭逢命运不幸的、伟大的女诗人茨维塔耶娃。书中共有5篇介绍和解读茨维塔耶娃的文章,她的诗歌、她的生活、她的孤独、她的思想、她的女儿……创作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她同样用她的生命去创作,她的一切都令人好奇和向往。

移居布拉格的时期,茨维塔耶娃正处于艰难困顿之中,然而这一段又是她高产的创作时期。回忆起布拉格的生活,茨维塔耶娃也充满怀念。作者刘文飞也曾去布拉格寻访茨维塔耶娃生活过的足迹。他去欣赏了桥墩之下的茨维塔耶娃的“布拉格骑士”雕像。

让茨维塔耶娃脱口喊出“他太像我了”的这座雕像,从面容上来看和茨维塔耶娃并不太相像。作者刘文飞却能从茨维塔耶娃的个性和处境几方面因素理解她为何这么说。

按照作者的解读,在特定的场景、特定的心境下,这尊“布拉格骑士”雕像或许正合了茨维塔耶娃对心爱之人的思念和渴望、对混合两性特质的独特审美,以及处于被忽略、被轻视的艰难现实处境的复杂心情。

或许,“布拉格骑士”雕像让身处布拉格的茨维塔耶娃产生了深刻的心灵共鸣。无怪乎离开之后茨维塔耶娃仍对这座雕像念念不忘,在颠沛流离的生活中,始终把友人赠送的一幅布拉格骑士的画带在身边。也许这幅画中凝聚的正是茨维塔耶娃对布拉格深深的眷恋。

“布拉格骑士”和布拉格令茨维塔耶娃难忘,茨维塔耶娃同样令后人难忘。所以,当作者站在茨维塔耶娃最称心的一座小小的车站的站台前,望着一列火车驶过时,感觉“列车就像一道彩色的拉链,把茨维塔耶娃的时代和我们所在的站台拉合了起来”。


2021.05.25雾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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