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老爸的風雪花月》:勤奮踏實又清醒明智的書生式翻譯家張谷若

《布衣老爸的風雪花月》是翻譯家張谷若的女兒張玲回憶自己和父親過往的一本小書,副標題爲“翻譯家張谷若和他的世紀”,實際書中內容約略一半回憶張玲自己、一半回憶父親張谷若,中間還穿插一些熟識之人的事情。

張谷若一生致力於翻譯工作,早年就以翻譯哈代的作品《還鄉》《德伯家的苔絲》《無名的裘德》而聞名,晚年又竭力翻譯了狄更斯《大衛·考坡菲》、《遊美札記》和亨利·菲爾丁《棄兒湯姆·瓊斯史》這本大部頭。病榻之上的張谷若,收到出版方緊急安排寄送的一本《棄兒湯姆·瓊斯史》樣書,微笑感嘆“這輩子,我沒白活!”


從張玲的回憶來看,張谷若可以說是一位書生式翻譯家,一生從事教學、翻譯工作,愛聽戲、愛藏書、也稍有些文玩收藏,儘量保持着象牙塔內的相對單純的生活,雖然基本經歷了整個上個世紀的各種風吹雨打,卻依然能保持比較平穩的人生,較少被激烈地波及,也可見他其實是非常透徹明智的。

張谷若是一個從山東芝罘島的普通家庭依靠勤奮學習走出來的青年,能夠成爲北京大學教授和著名翻譯家,依靠的主要就是勤奮踏實和清醒明智。

爲了學習英語,他愛看英文原聲電影給自己創造條件,認真記下電影臺詞中的詞語、句子,對情節故事反而沒太在意。因學英語起步晚,習慣於膠東話導致發音不準,於是他始終不斷地練習,對照唱片糾正自己的發音。與師友們出去遊玩,大家玩起遊戲互相考驗動植物的詞彙量,張谷若也總是被誇讚知道的最多。從這些小細節都可見他的勤奮努力。

他按照家庭安排結婚較早,很早就明白要通過學習才能帶妻子從家鄉走出去過上新生活,在大學時期就半工半讀供自己讀書。他也曾有過年輕的張玲那種愛寫詩的浪漫情懷,也曾寫詩文發表,但他更清楚,“一個鄉下孩子出來求學,首先得想好怎樣給自己謀一條實際生路”。

因第一個孩子的不幸夭折,且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遭受戰時離亂之苦,張谷若曾頂着來自傳統山東家庭的壓力堅持了好些年的“無後主義”。所以他後來的兩個女兒出生都比較晚。這種做法,在那個時代、那樣的家庭環境下,着實不易。


張谷若身邊有熟識的朋友積極參與到革命工作中去,而他雖然被這些朋友“爭取”過,自己卻始終謹慎地保持在書生式的教書工作當中。在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他也始終保持這種謹慎的態度,在各類活動中發言謹慎,親手毀了大部分藏書,避免麻煩。

張谷若一直堅持着這樣的清醒明智,平穩面對了整個20世紀的風雨。張玲說父親“八字好”,其實是他的這份通透的做法保護了他一生。

總體上,張玲在《布衣老爸的風雪花月》的回憶是非常偏感性的,抒發感情多,具體事實少。

她的用詞風格比較仿古,許多地方運用了偏文言詞彙,形容詞很多。回憶父親的具體內容上,可能因爲她出生較晚、且畢業後在西北多年,真正在父親身邊的時間有限,所以記述下來的具體事情非常少,包括父女互動都非常少,倒是數次提到喫父親的“老拳”。如今她已作古,留下這部回溯父親和自己的作品,也留下了她對父親的情感回憶。

2022.12.14霧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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