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愛人:日日是好日

親愛的:

想寫封信寄到未來去,讚美行可無跡的緣分使你豐富了我人生的色彩,假使將來的你能看到的話。

今天真美,因爲那麼好天氣,是連綿暴雨來少見的。雨後晴空的藍和空氣的清涼還不出奇,最值得玩味的,還是一個人在大地上搖曳,頭上頂着並不熱烈的日頭,心裏想着你,想着你可能在做的事,是否也同我一樣,戴着帽子,風吹着,走在大街上……



他們說今天是情人節,希望你和我一樣,沒人陪也不寂寞,在爲遇見我做萬全的準備。自然,我對這種節日並不在意,畢竟是形式一說,若非要搬出詩人作家的話來不可,秦觀《鵲橋仙》中有“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一句,或可爲證。朝歡暮樂的卿卿我我,永不及長久陪伴動人。

包括父母親戚在內,他們都跟我說,這世上沒有無條件愛你的人,更不會有真正的愛情。夜深人靜噩夢驚醒時,常想爲什麼一定要愛情呢?愛本就奢侈,我早已不渴望得到。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大多數人佛前苦求不知所祈爲何,若能遇見實在不易。



但即使有幸遇到一個人,能夠懂我,攜手與共何樂不爲?你一定要能夠陪我經過風雨,和我一起成長,足夠耐心,接受我慢熱和笨拙。思想我是沒有也不會有的了,我相信做人的最根本的準則———善良、真實、勤奮,這些大概已經足夠。情話也許不要你說什麼,一定要有好脾氣,就算我任性,也別把我一個人丟在無人路口。女人是無骨的,喫軟不喫硬,我不會選擇,更不會去找你,如果你棄我遠去,我也永不會回頭。

你從前愛的人大概是不能愛了,我是一個那樣愛喫醋的人,想要佔有全部,而不是一點點,那一點點太少,像給路邊乞丐吝嗇的施捨,我並不饜足。你不必害怕,你的自由仍當屬於你,只是你眼中星辰大海不能再給另外的人了,一點也不能了。

對,照顧人似乎並不是我擅長。我以前喫下的所有食物似乎都只是爲了果腹,後來才漸漸知道追求喫的質量。我們一定要熱愛食物,對大自然的饋贈充滿尊重和感激,這樣喫下去的一切纔會成爲滋養我們的那一部分。

我這時已喫過了晚飯,還煲了湯。我吃了太多,因爲想要長點脂肪,可喫得很努力,仍舊無能爲力。可不正是這樣嗎,孜孜以求得不到的,纔是人類永恆的奮鬥意義?多少人在成長的路上急於得到,得到地位、名望、財富、幸福,當他們得到他們追求的十分之一時,竟會感覺到得到了全部,真是奇怪。更奇怪的是,他們對得到的年齡、疾病、紛爭等等選擇漠視......

是,我的嘴巴總是感覺到寂寞,又去找了年間人送的一竹籃的餅乾,吃了兩片。至此應該消停,但下午去打了疫苗,以爲不會有什麼反應,現在突然疼痛,整個胳膊擡不起來,於是更想喫點什麼來壓壓驚。我衝了檸檬茶來喝,但更脹了。我無法停下來。

我們總是用錯誤的辦法在追求正確的事,但卻自以爲那辦法是最佳選擇。比如以爲節食就可以減肥,睡覺就可以養身體,用盡全力愛一個人就可以長廂廝守……你一定要比我更在意你的健康,不要等到老時才發現原來你的疼痛無人可以代替;你一定要學會珍惜,儲存足夠的愛,不要等遇到真正愛着的人時,才發現你早已喪失了愛的能力……

我在努力變得更好,以避免你出現我無法企及你的高度,我在努力增強體質,以備和你白頭到老。將來的生活,平淡如水就好。我記得《撒哈拉的沙漠》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三毛跟荷西的對話。

荷西:你是不是一定要嫁個有錢人?

三毛:看得不順眼的話,千萬富翁也不嫁;看得順眼,億萬富翁也嫁。

荷西:說來說去你還是要嫁有錢人。

三毛:也有例外的時候。

荷西:如果跟我呢?

三毛:那隻要喫得飽的錢也就算了。

荷西思索了一下:你喫得多嗎?

三毛十分小心地回答:不多,不多,以後還可以少喫點。

柴米油鹽醬醋茶,平安快樂或許是最大的福氣。你我都不必爲了瑣事輾轉焦灼。你要儘快出現,在我身體出很多毛病之前。即使我不知是否可以活着等待你出現,但在等你的日子,日日是好日。我希望你快樂,在沒遇到我的日子。

以後的生活是一首超越一切的詩,句句簡潔卻經典精煉,若命運叫我永不能遇見你,“願你一生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你驚,免你苦,免你四下流離,免你無枝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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