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湖山里人家女儿们的绣品

        东江湖山里人家秋收后,大部分老太太在家中翻箱倒柜,收集线头碎布,熬一锅浓米粥作糨糊,卸下小门板,将碎布编在一起,用糨糊作胶粘贴,凉晒在太阳下,凉干后启出一整块布壳。拿出家中剪好的鞋样比划着裁下来,两三块布壳叠成块,裁块白布包裹好,往边沿敹一圈,再纳千层底鞋绑子。老辈传承下来的事只不过是女红的一小部分,山里人谈及女红特别多,尤其是那些心灵手巧的瑶民,剪纸,拓印,纺纱,织布,染布,编织,刺绣,肌理等,将头饰,腰束,服饰点缀的花枝招展,惹人羡慕。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小孩出生,正处在物质匮乏时期,生了小孩靠七编八凑些衣物,稍讲究属外婆送的哪套行头,虎头帽,虎头鞋,围兜,揹带,吊坠等物品会绣些古老传统吉祥的图腾花样,以示长辈对晚辈的一种慈爱情感。

        街上偶遇老大娘摆摊,感觉卖“稀罕”物。梳理下记忆,约有三十多年未见到过这些女工刺绣工艺品,瞬间摄下这一盛况,与众分享。

      揹带刺绣属民间老手艺式样,它像明清两朝官服前补崽大小,以虎头,梅,兰,竹,菊等的大写意勾勒平绣,白底黑边。接口水的围兜以黑底祥云纹形作衬,绣寿桃,如意为主题。手帕绣蝴蝶,燕子,梅花,木棉等,更突出表现在枕巾上,绣鸳鸯,喜鹊,连理枝,成双成对,意寓凸显主题。被面绣龙凤,龙珠,祥云,福,禄,寿,喜,各显用意,以示内容。

        东汉建安年间流传一首最长叙事诗《孔雀东南飞》中,焦仲卿和刘兰芝的凄美爱情故事,神话中变成一对鸳鸯;把这个故事讲给明白人听,他们认为过去最好寻短见的方式便是投水上吊,以死来抗争封建礼教的制约;可笑的是当时未发明剧毒农药和其它药物,这种死很自然和环保。梁山伯与祝英台化蝶更具风趣色彩,睡在一起三年都不知女人为何物的读书人,梁山伯看不出祝英台是女人也就罢了,难道祝英台三年里没有释放过女人的香,还是梁山伯有鼻炎等等。故事就是故事,经不得推敲,总之皆成了绣品中不灭的主题,传为佳话,流传千古。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正是中国人口暴涨时期,农村还未实行计划生育政策,经常能见到生育期的娘们左手牵一个,右手撵一个,后面跟一个,背上背一个,胸前还搂一个的情景画面;单说揹带,东江湖山里人把它唤成“揹带爪”,揹带面用背壳作衬,双面包苎麻白布,绣图案镶黑边,两条丈许罗布作揹带,沿内纵边缝实;婴儿从腋下往前绊住,从裆部往前两边延伸,四条罗布绳集中在胸前,扭个大结分两组,分别别在裆部穿来的揹带里;寒冷天气,背上加条像蓑衣样的布小斗篷。这种背法很服贴,婴儿双手自由,也不碍娘儿们干些手上功夫活;一条揹带背一代人,用上十年八年也没多大的事,有收捡的人家修修补补背两三代人也是有的。唯一缺憾是婴儿启步晚,长期揹着易成罗圈腿或外八字腿。

        小时候见过同龄女孩手拿竹圈,中间绷块白手巾绣蝴蝶恋图案,她们比他们懂事早,懂事多,问及绣这些何用时,吱唔地红着脸,仿佛其中蕴含着多少不可让人知道的秘密。绣个不停的女儿们,针针线线拨动着她们怀春而燥动的心。

        少数民族衣饰特突出,凡衣袖裤边皆敹花边,除了美观还能增加衣裤磨损度。除了婴儿绣,定情物,还有寿终刺绣品,千层底刺福寿字,寿衣绣白鹤青松,寿桃连枝,如意祥云。女工中图案多有纸样保存,按图索骥,绣品求形意,目的还不在绣品花样本身,而在物品加牢加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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