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7點多，沉睡的城市漸漸開始甦醒，我行走在重慶的街道上，看着那些高低錯落的，盤旋迴轉的樓房和階臺，像是變戲法似的，冒出一羣又一羣匆匆趕路的上班族，人流熙熙攘攘，卻也亂中有序，像是在海洋中舞蹈的魚羣，他們在信號燈前交匯，又在岔路口處分開，伴着早點師傅的吆喝，和露天竈臺燃起的火光，共同組成了早間散發着煙火氣息的風景。
人羣中，我看到一位挑着雙擔的老漢，兩個筐裏裝着一些剛做好的早點，用厚布裹着，露出一角，一步一顛地朝我身後走去。也許，他的老伴正在不遠處的攤子賣着早餐？也許，他是買了早點正準備回家？我不得而知，老人的眼神裏，是歷經滄桑的平靜，卻也帶着樂觀和希望。
不上班的老年人們，也趕了早，似乎在排隊參加什麼活動，手拿扇子和板凳的老伯，抱着孩子的奶奶，嘴裏離不開的，還是哪家市場的菜價更便宜，和孩子們雞毛蒜皮的小事。我穿過他們，徑直走進一個巷子裏。
巷子不大，卻環繞着許許多多的階梯，放眼望去，從上往下的落差，似有好幾層樓的高度。當我喫力地一邊看着導航，一邊在臺階間穿梭時，旁邊斜拐直入的民居閃出一個揹着書包的小姑娘，看起來似乎只有小學生的年紀，輕巧地，一蹦一跳地從我身邊走過，向着她的學校去了。
我愣在那裏，看着腳下綿延的臺階，看着身邊古樸的樓房，看着路上匆匆而過的人，看着遠處川流不息的江景，久久無言。
旅行，真的是從另一個視角觀察世界，像是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成了一個人間生活的觀察者，用雙眼和雙耳去記錄每處風景，保存在腦海裏。而與別人的生活擦肩而過的我，是否也融入了他們的畫卷，成爲了他們眼中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