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惑於時空

封了大半年的興慶宮重新開園了。昨日近傍晚,拉着老宋一起去白鹿倉買腐竹時,就提過,明兒去一趟興慶宮。

白鹿倉的腐竹,也是隔段時間就想去買一趟。雖有老闆電話,也是不大願意讓郵遞。花些時間沿着白鹿原大道開上去,隨意走走,再隨着心意隨便喫點眼饞的東西。有種小時鎮上,趕臘八集會的感覺: 窄一點的街道,滿目的各樣喫食,擠擠挨挨的人流,大人小孩被各色喫食凝滯住的目光……有種以空間置換流逝時光裏記憶的感覺。當然,與賣腐竹的老闆,熟悉的寥寥數語,也是蠻有意思的。路過隔壁店,買上些豌豆黃也是必備。這些一來一往的對話、言語也是各大網絡售賣平臺,遠遠滿足不了的樂趣。

早起,雨未停,等雨小點,同老宋出了門。惦記着去一趟興慶宮,看久違的荷花。好似近幾年,興慶宮的荷花更合心,滻灞生態公園空闊地帶的荷花池總少了些味道。進了興慶宮東門,越走越眼生,有曲江遺址公園的“氣質”……公共休憩園子具有“空闊遼遠”的氣質,何時成了標配了?大氣、寬闊的青石板臺階與興慶宮往日的氣質太不相符了,新修葺的飛檐走壁漆面,新新的、少了沉澱的年歲。時光沉澱帶來的時空流滯於某個空間挺好,從院牆外走入院牆內,可生出時空穿越的感覺;哪怕是從園子的東門走至南門,因地域建築錯落,也會生出時空穿越的感覺。真挺好的。

記憶中的興慶宮,因位置,時常從東門行至南門,有種時空穿越的感覺: 各式民間藝術團隊、合唱團體、武術協會、雜耍高手……散落隱匿於公園各處。嘈雜紛擾隱匿着典雅寧靜,自生自有長出特色的生態環境。不知,此次的興慶宮修葺,是屬建設還是解體。

其實,蠻有意思的,一面挖空心思的翻騰,人羣時空記憶中“人間煙火氣”的旺盛慾望,恨不得人人沉溺於慾望中,樂而不知往返;一面不遺餘力的植入“空闊遼遠”的現代審美意識,看來“互聯網時代”虛擬的空間不自覺的映射於現實世界中,即便行走於真實的生活空間中,還是如入“互聯網境地”一般,打開的模式都類似,映入眼簾的景物格局亦類似,硬硬的了無生氣的空間,抹殺、拒絕了後面一個個具體活潑的人蔘與生態環境生長的慾望與機會。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細緻的分解組合人羣及領域,留給現代人的似乎只餘私人生活空間的構造,散落的人如微信打開一瞬: “站於地球表面,孤獨個人的背影”。每日清晨,需努力拉回目光,搜尋以“世界人”的身份: 分子是一世界人,分母是一地球、宇宙……悲涼孤獨感升起。更可悲的是,“世界人”的身份是被動賦予的,並無世界人的視野。

還是願意走進早市,行走於附近各處的小店,喫個小喫、買件衣服、理個髮……常有走進別人日常生活的感覺。多進兩次小店,就會多一層對小店老闆家人的瞭解。特別是在與毛丫理髮間,一言一語的聊着,偶爾夾雜着她訓說兩句身邊的兒子女兒,趕上飯點,飯香味亦會溢出來。想起以往心神遊弋的時光,身無分文亦會拎回一堆肉菜,源於往日與攤販一言一語的迴應。

“寬闊遼遠”的現代審美意識,“互聯網時代”有意無意地弱化使用端口--那邊活生生的人,因新冠病毒不得不疏離的人羣……不用別的,只需互相隔離,人性怕是需要重新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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