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原著:孝文當縣長才半年,爲何突然處死黑娃?更因兆鵬已犧牲

文|若水 【文字源自原著】

多半年後,即滋水縣解放後的頭一個新年剛剛過罷,副縣長鹿兆謙(黑娃)在他的辦公室被逮捕。

按說,作爲打小一起長大,又在一處共事的白孝文,應該第一時間送上擔憂或關切,但在黑娃囚禁的20多天裏,孝文不但沒露面,還在黑娃“我要見白孝文白縣長”的請求中不理睬 ,任憑黑娃的嗓子吼出血。

批捕副縣長,沒有白縣長的點頭,誰敢行動?

白嘉軒獲悉黑娃被囚,驚慌失措,想要擔保黑娃。早已看透兒子的白嘉軒說,“黑娃和你一塊共事,容不下他當縣長,還不能容他回原上種地務莊稼?” 孝文說“新政府不瞅人情面子”,該判的不會漏掉,不該判的一個也不冤枉,斷然拒絕了父親的求情

黑娃被定的罪名有三個:

1、當土匪匪首時,殘害百姓。

2、圍剿紅36軍。

3、殺害共產黨人陳舍娃。

這三項罪名中,第一項的“殘害百姓”在一定範圍內成立,畢竟土匪騷擾傷害過百姓。第二項“圍剿”行爲並非黑娃所做,而是匪首大拇指所爲,而且並非圍剿,只是傷害了房頂一個哨兵,隨後大拇指不僅給其他紅軍下山路費,還將36軍政委鹿兆鵬接來治療槍傷。至於第三項的殺害“陳舍娃”,更是黑白顛倒,因爲陳舍娃是游擊隊叛徒,黑娃殺了他,等於爲游擊隊除害。而且,殺害陳舍娃這件事,很少人知道,白孝文是知情者

審判人員不僅不聽黑娃解釋,反而加速了處決速度,黑娃被押至白鹿原,當衆槍殺。

爲什麼從小一起長大的孝文想法設法陷害黑娃,置他於死地?又爲什麼在滋水解放半年後突然下手?除了田小娥這個隱情外,另有隱衷。

1,黑娃,讓孝文感受到父愛“厚此薄彼”,心中隱痛

孝文小時候,白嘉軒很喜歡他,但他說不出親暱話,更做不出疼愛表示,甚至很少抱過他。但白嘉軒對孝文期望很高,一言一行朝着族長去培養。

過於嚴厲的教育會疏遠親情,甚至讓孩子誤以爲父母是否真的愛Ta

作爲白家長工之子——黑娃,自小卻受到白嘉軒“厚愛”。

黑娃不想念書,白嘉軒牽着他的小手送到學堂。土匪黑娃嫌白嘉軒“腰桿太硬”,打斷他的腰導致佝僂,但白嘉軒不計前嫌,日後奔走救他。而兒子白孝文,和小娥有 染後,白嘉軒不僅用族規狠狠懲治他,還與他斷絕父子關係。在饑荒年代,孝文厚着臉皮來借糧,白嘉軒斷然拒絕。

尤其是攜妻歸祖這事,白孝文深深感到父親“厚此薄彼”,帶給自己的傷害。

同樣是與田小娥瓜葛的兩個男人,同樣供職於縣保安團,孝文的回鄉祭祖只是受到父親的親自主持,受到族人“龍種就是龍種”的驚歎。而黑娃歸來那天,村裏街道掃得一乾二淨,孝武領着十來個人到村口迎接,白嘉軒,佇立在祠堂門口迎接,能讓族長白嘉軒親自在門口迎接什麼人,幾乎是罕見的。

面對祖宗牌位,白嘉軒爲孝文“上香”,跪求祖宗原諒不孝男的荒唐往事,而對黑娃,白嘉軒認爲他軍紀嚴明,爲族人爭光,爲表心意,親自爲他“披紅”,這是一個人得到認可,族人對他的至高無上的褒獎行爲。

同名劇中,這點改編很走心。黑娃在祠堂中跪磕,孝文站在族人中做看客,當看到父親做的一切後,心情低落,表情黯然,悄然退出了祠堂。

孝文只看到了表面,沒有看到父親對自己的深切期望,更沒有意識到黑娃尚存的那份真善美是他丟失的,虛僞狠毒,心胸狹隘的孝文,令白嘉軒反感。

2,黑娃不僅是孝文荒唐往事的“情敵”,更是他升遷路上的絆腳石

白孝文對權利的慾望很大,且頗有手腕。

他由土壕裏差點被惡狗啃噬的乞討者,變身保安團營長,離不開鹿子霖和田福賢的推介,但他立足後,頗有過河拆橋的意味。他攜新妻回村祭祖,只是象徵性地拜訪了田福賢和鹿子霖,走走過場就告辭了。

作爲維護縣城秩序的保安團營長,孝文想要平步青雲,站好隊,做出成績是關鍵。

黑娃是卡在孝文喉頭的一根刺

黑娃,小娥,孝文,三人的情感瓜葛不必細說。孝文與田小娥的不當關係,黑娃早就放出口風:殺孝文,祭小娥。

若能剿滅黑娃這夥匪徒,升職重用自不必說,還能消弭一段彰顯自己荒唐往事的報復。

但黑娃屬於勁匪,孝文難以得手。

就像對付《水滸傳》中的梁山好漢,因實力強大,宋朝朝廷久攻不下,採取詔安。

最終機緣巧合,黑娃聽從孝文規勸,帶着山匪弟兄入了縣保安團,成爲與孝文平起平坐的炮營營長。

孝文則因勸降有功,受到縣府嘉獎。

之後,孝文還爲黑娃說了一門很適合的婚姻,兩人和平共事,直到縣城解放前夕。

孝文看到黑娃、鹿兆鵬、二營長焦振國在一起,知道這些人要起事,而自己勢單力薄,怕被收拾,立馬站隊兆鵬政黨。爲博取信任,孝文甚至兇殘利落結果了保安團長的性命,全然不念張團長的重用之恩。

保安團起義,領導者是黑娃,但孝文卻獨自竊取了勞動成果,不僅被單獨表揚,還被委任縣長一職,官居黑娃之上。

黑娃的結義兄弟從這件事上看出孝文的兇殘,無義,覺得在孝文手下做事,猶如刀尖上行走,於是辭職歸田。

原保安團大小四個領導,一個被孝文槍殺,一個歸隱,只剩孝文與黑娃,一正一副縣長。

即使黑娃看的開,不與孝文計較誰的功勞大,誰更應該做縣長,但心思敏感,心胸狹隘的白孝文不會安心。在權利路上,他不允許留下任何絆腳石,即使是一起玩到大的夥伴。黑娃更像一座隨時威脅自己的休眠火山,如果不剷除,寢食難安。

但黑娃與兆鵬交好,孝文這個兵卒級別的下屬哪敢輕舉妄動?

3,兆鵬犧牲,黑娃失去最有力的保護傘

縣城解放半年後,黑娃被突然收監,罪名簡直站不住腳,但黑娃依舊被“強行”處決,因爲他那把強有力的保護傘——兆鵬,死了。

爲防意外,關押黑娃期間,任何人不得探視,就連妻兒,也是臨刑前才得以相見。黑娃告訴妻子,想法設法找到兆鵬,只有他才能爲自己洗刷罪名。

按說,在一馬平川的“地上”工作中,兆鵬不用躲藏,不必隱匿革命身份,和黑娃的聯絡會更頻繁,可兆鵬走後,沒有給黑娃來過一封信,他身在哪裏?

同名電視劇中,兆鵬活着。他帶白嘉軒和鹿子霖去看望女兒,看着女兒盪鞦韆無憂無慮,兆鵬想起了白靈小時候。但在原著裏,種種跡象表明,兆鵬在扶眉戰役中犧牲了

縣城解放那天,因上級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執行,兆鵬安排好縣城起事後,騎着破自行車返回西安城。在城裏只呆兩天,便隨部隊一路朝西打去,直到新疆。那場戰役,傷亡很大。久經沙場,九死一生的兆鵬,犧牲了。

偌大的戰役,清點陣亡名單有個過程。縣長孝文,得知兆鵬陣亡後,立刻動了剷除黑娃的決定,毫無徵兆,黑娃突然被捕,不足爲怪。

結束語

他(白嘉軒)抄起雙手離開(槍決黑娃的)會場,走進關門閉店的白鹿鎮,似乎腳腕上拴着一根繩子,繩子的那頭不知是攥在黑娃手裏,還是在孝文手上。他揺搖擺擺,走走停停,磨蹭到冷先生的中醫堂門口,聽到一串槍響,眼前一黑就栽倒在門坎上。

冷先生說,白嘉軒的病叫“氣血蒙目”,這種病在冷先生行醫當中,只見過一例:鄰村老寡婦的兩個兒子分家,因財產打得頭破血流,寡婦氣得栽倒在地,氣血蒙目,瞎了。

而被白嘉軒視作兒子的黑娃,在學爲好人後,卻被殘忍狹隘的孝文置於死地,更爲悲傷。

孝文的“出息”,不僅沒讓白嘉軒自豪,更多的是蒙羞,是懊悔。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