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第四章

陳杰在高中畢業之前,從來沒有出過遠門,也沒出過他生活的小城,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只是高中。關於外面的世界,他都是從電視上、書本里、報紙上看到的,從家人、朋友、老師口中聽說的。他覺得外面的世界是那麼的精彩,又是那麼的美好。那裏有很多他從沒見過的新奇的事物,所以他特別想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走一走。

陳杰也沒有坐過火車或者親眼看過火車,雖然小城裏有火車站,卻只能傾聽遠處火車通過的聲音。那時的他有一個小小的願望,就是有一天能坐上火車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遊覽一下祖國的大好河山。

於是,他高考的時候就報了一所北京的大學,這樣就離家遠一些,就可以坐火車,實現他曾經的願望了。到北京上大學除了完成曾經的願望以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想爬長城、遊故宮。衆所周知北京是新中國的首都,也是中國古代燕國、遼國、金國、元朝、明朝、清朝的的古都,其歷史之悠久,文化之厚重,是其他古都所不能比擬的。它是很多年輕人心嚮往之的地方,因爲那裏有中國最高的學府,有雄偉壯觀的萬里長城,有金碧輝煌的故宮,還有很多很多。

大學開學的前一天,陳杰和父親便早早地來到火車站,用錢和大學錄取通知書買到一張半價票和一張全價票,但都是站票,因爲硬座票賣完了。儘管如此,陳杰依舊很開心、很激動。他們跟着指示來到了候車室,候車室裏人很多,大都是父母送孩子到外地上大學的。

到北京的火車到了,陳杰和父親就隨着人流拎着行李檢票上車。看到真正的火車那一剎那,陳杰是那樣的高興,想立刻上車,讓火車載着他駛向遠方。

他們就像電視劇裏的人物一樣,拎着行李,走上了車,在車裏找座位。按照劇情應該是找到座位後,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然後把裝有泡麪零食的袋子放在餐桌上,接着就坐下,最後一邊悠閒地喫着零食,一邊欣賞窗外美麗的風景。然而現實劇情卻不是這樣的,陳杰和父親買的是站票,沒有座位,他們只能就近找個地方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然後就靠着硬座站在走道上。陳杰自己站着倒沒什麼,看着父親站着,他有點心疼。於是,他一看到有空座位,立馬就讓父親坐下,自己就站在他旁邊。

剛開始站的時候,陳杰感覺挺好的,時間一長,就站得腿疼,也無心觀賞窗外的風景了。他看着別人有座位,羨慕得不得了,多想自己也有座位,這樣就可以一直坐了。除了站着以外,還得時不時地給售貨員推的售貨車讓道,這就有點煩了。車裏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使得整個車廂就像煮沸的水一樣不斷髮出“咕嘟咕嘟”的響聲,有些嘈雜。

就這樣陳杰站了一路,腿都酸了。那次坐火車改變了他以往對火車的看法,不再那麼美好,但也沒那麼厭煩。

下了車,陳杰和父親就出了火車站。到了車站門口,他們發現學校派校車來接新生,於是他們就坐在廣場上的一處地方等待着其他新生,等人湊齊,他們就可以坐其中一輛校車回學校。在等待的時候,在北京工作小舅專門過來看他們,帶他們吃了當地有名的雜醬麪。

大概過了一小時,人湊齊了,陳杰和父親跟小舅告別後就坐上了校車,往學校趕去。窗外的北京城,古樸而又現代,既有厚重的歷史文化,又有着時尚都市的魅力。

校車一路行駛,全是綠燈,沒有遇到一個紅燈。

很快就來到大學校車的停車處,那裏離校門很近,門口的路旁停了很多車,都是送學生的。大門口掛着條幅,條幅上寫着:熱烈歡迎XX級新生。學長學姐們站在門口迎接新生,幫忙搬行李到宿舍。

陳杰和父親面帶微笑地地走進了大學,在校園裏辦好入學手續,就由學長帶着一起到宿舍了。宿舍很大,是六人間,有獨立衛生間和洗漱的地方,牀鋪在上,書桌在下,還有空調和風扇,住宿條件比起高中好太多了,陳杰恨喜歡這樣的宿舍。

宿舍裏已經來了幾個室友,個個長得陽光帥氣,有高有低。他們已經挑選好牀鋪,正在整理牀鋪。簡單地打個招呼,陳杰便選了一個靠門的牀鋪,然後鋪好被褥。收拾停當,陳杰就帶着父親遊覽校園。這所大學是剛建好的,很新,所以植物都還很小。


遊覽完校園,他又帶着父親到學校食堂喫飯了。食堂很大,賣飯的窗口很多,很多家長正在食堂喫飯。陳杰看得眼花繚亂,不知道喫什麼,最終給父親和自己各買了一杯豆漿和一籠包子。


喫完飯,父親就對陳杰說:“陳杰,我回家了,在學校照顧好自己,錢不夠了,打電話給我,我給你打到卡里。”陳杰說:“爸,這麼晚了,您就別回去了,晚上在宿舍住一晚,明天再回去。”父親笑着說:“不了,我已經買好了晚上九點多的火車票,坐一夜,明天早上就到家了。”陳杰依依不捨地把父親送上了校車上,然後看着校車載着父親向黑夜裏走去,直到看不見爲止。那時,他想到了朱自清的《背影》,同樣是父親送兒子上學,兒子目送父親回去。


父親走後,陳杰既失落又難過,那是他第一次離開家,離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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