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初夏的风

从家乡到武汉,再到深圳,我对夏天一直没有什么好感。除了毫无节制的炙烤、令人发腻的汗臭味和随处可见的焦躁,它们再也不会有别的样子。但今年夏天,在我真正开始感受这五月的风,我发现自己第一次喜欢上了夏天。

每天早上,栗子起床后都会在阳台站立定神。当清晨的第一缕风击中他,并带给他内心的丰盈和富足后,他激动地跑到床边,拉我起来听风。就这样我眯着眼,随他来到阳台,跨过玻璃窗门,朦胧的双眼一下子被叫醒了。

这风是来自山间的风,清凌凌的,凉幽幽的,你会慢慢闭上眼睛,感受它的存在。这时,你会听见泉水泠泠作响,你会听见松涛阵阵。

我相信无论是谁,一旦感受到这晨风,是没有人再愿意睡懒觉。

下午四点左右,我的脚下开始跑风。这是一股褪去过剩热烈的风,轻柔柔软绵绵地绕在你的脚踝。低头探寻,原来它从阳台而来,穿过床,再来到我的脚下。听到这温柔的呼唤,我瞬即放下手中琐事,推开窗门,来阳台稍作歇息。

蓝蓝的天上挂着朵朵白云,可爱得就像孩子们贴上去的画;夕阳照在对岸红墙人家,划下一条明显的分界线,一半在明一半在暗,给平凡的生活增添了一份美感。

风汩汩而来,全身凉透,仿佛置身大海。阳台上晾晒的衣服在不停地翻涌旋转,衣架拍打着栏杆,发出悦耳的铃铛声;窗外的云树你推我搡,摇头晃脑,唱着轻快的歌;椰子树叶沙沙作响,流转着丝带一样的光;一大簇红彤彤的金凤花在艳艳地开着。

我的衣裙被吹得鼓蓬蓬的,整个身子也轻盈起来,飘飘欲仙,冯虚御风,顷刻间像是被人推到了舞台中央,不由地迎风起舞。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出租屋,忘记了那个平凡的我。

想起来那个18岁的夏夜,高考刚刚结束,我也经常一个人顶着星光趁着风在老家前院跳着舞,没有观众,没有掌声,但感觉满天的星光都在照着我。

天慢慢暗下来,小鸟轻声啁啾,纷纷归巢;蝉鸣骤起,连成一片。远处传来打篮球的声音,一拍一拍,熨帖极了。

低头望去,楼下恰好路过一对父子,爸爸一只手斜跨书包,一只手牵着儿子,儿子正在兴高采烈地跟爸爸比划着,估计在跟爸爸分享着今天学校发生的一切,爸爸只是在幸福地浅笑。

再擡头,一轮圆月已挂在天上,一辆辆亮着车灯的人们回来了,我也该去做饭了。


——写于2021年5月28日

作者简介:秋青,个人公号「秋青写文」,90后写作者,热爱文学和写作,已创作50万字,多篇散文被地方官媒转载,现居深圳,从事文案策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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