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喜鹊叫喳喳

从早晨起,老天爷就阴沉着个脸,凉飕飕的秋风,刮一阵子,再停一阵子,看这个阵势,随时能下一场秋雨。

我们医护人员倒是挺喜欢这阴天的,穿个背心,套上白大褂,不冷不热挺舒服的。再说呢,大家中秋节的东西,差不多都安顿好了。没有了后顾之忧,唯有干好本职工作。

住在医院里的病人们,恰恰相反,他们不喜欢这种阴天。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都想办理出院,回家与家人过个红红火火的节日。不过,自己的身体没有好利索,为了个节日而中断治疗,谁也不敢冒这个险。让家人陪着吧,想想自己一个人受罪就够了,何必连累他们过不好节,没办法,只能一个人看着阴天的脸,忍受着这份难熬的孤独。

半上午,从医院大门外的电线杆上,传来了喳喳的喜鹊叫声,听着这熟悉的亲切的声音,我忍不住跑到院子里。

那是一只个头很大的喜鹊,是不是那对老喜鹊离的其中一只,我不敢肯定?我依稀记得,那一对老喜鹊的尾巴都缺了几根羽毛。我站在那里,听着它的叫声,看着它的模样。

看门的老陈,搬了把椅子,坐在大门旁,无精打采的抽着烟。我像往常一样,跟老陈搭起了话:“老陈,你这是咋的了?”

“嗨,小陈,别提了。这几天,来医院的人太多了。有接病人出院的,更多的是提上好多东西来探望病人的。这车呀,这人呀,我都得管。最主要的是,查看它们打疫苗的二维码,还要做核酸的检查报告,这个马虎不得,一出事就是大事。把我累的够呛。”

“老陈,没办法,这几天医院都挺忙得很。只要一过节,琐碎的事儿太多。对了,你听见电线杆那只喜鹊叫吗?它是不是过去的那只老喜鹊?”

“我当然听见了。它已经在这里叫了好几天了。我也仔细辨认过,好像是那一对老喜鹊的其中一只,可问题是,每天都是这一只喜鹊来这里叫,莫非,那只喜鹊出什么事儿?或者死了!”

“应该不会吧。一个月前,咱俩还看见了那一对老喜鹊。希望它们都平安的活着。”

我接着说:“谚语说得好,喜鹊枝头叫,出门晴天报。门前喜鹊叫,喜事要来到。怪不得喜鹊喳喳的叫,它这是给病人们报喜呢!病人们,有家人来探望他们,总归也是一件好事,对他们多少也是一种安慰。”

“小陈,说句心里话,咱们也体谅和理解病人们。他们其实挺苦挺难的。好好的人,谁想得病?大节日的,把一家人弄到医院过节,既不现实,又拖累着众人过不好节。”

“你说起这喜鹊报喜声,确实挺灵验的。旧村多数都住的是一些老人们。平日里,村里冷冷清清的,这几天,可不同寻常,小汽车一辆一辆的往村里开,孩子们提着大盒小盒的好东西往家里送。老人们未必稀罕这点东西,他们只是想和自己的家人多见见面、聊聊天。人活着图个啥?只要孩子们过的好,比啥都强。”

听了老陈的一席话,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人上了岁数,越活越没出息,整天惦记着这个,念叨那个。看见孩子们回来高兴的不得了,全然忘记了他们最多只是小住几天,离开是迟早的事。往后的日子,老人们,不是还得面对漫长的寂寞和孤独。

我擡头再望那一只喜鹊时,它已经挪到离电线杆不远的一根电线上。只见,它的身子稳稳地落在电线上,长长的尾巴高高翘起,嘴里发出喳喳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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