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子张第十九》通览:“百家之言”的始成气象

《论语·子张第十九》通览:“百家之言”的始成气象

孔子是教育史上公认的私学创始人。所谓的私学创始,实际上结束了是对“王官之学”一家独大的打破,是人类教育史上一次重要的进化,自此,人类文明向更为普遍的教育进化的步子便一刻也没有停息过。

就孔子所处的时代而言,“王官之学”向“百家之言”进化,直接形成了中国人耳熟能详的“先秦诸子”、“诸子百家”局面,让中国文化呈现出大一统背景下的百花齐放态。

《论语·子张第十九》描述了“百家之言”的始成气象。所谓的“百家之言”,从根子上讲,无不源自于孔子穷一生之力的“好古,敏以求之”,尽一己之力对先前文化典籍的梳理、删减和传播。这种传播在孔子有生之年,乃至他的一传、再传弟子身上酝酿发酵,最终萌发出中华传统文化的勃勃生机来。

《论语·子张第十九》凡25篇,842字,所录皆子张、子夏、子游、曾子、子贡孔门五位弟子言论。这五位弟子,是孔子为学之道的承上启下者。如果说孔子向横亘在中华人文河流之上的一座水库堤坝的话,子张、子夏、子游、曾子和子贡则是这座堤坝的几个泄洪通道。中华人文的精神河流经由孔子这座水库堤坝的汇聚沉淀,借五位传道弟子之口喷薄而出,可以说是后来“百家争鸣”的源头。

《论语·子张第十九》的点题末篇为“陈子禽为子贡曰”篇,乍一看,这一篇与“叔孙武叔毁仲尼”篇类似,有点借他人之口,擡高子贡学术地位的嫌疑。

子贡毕竟是孔门先进弟子中“言语”科公认的高材生,忽而讲“仲尼,日越野,无得而逾焉”,忽而讲“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一下子将孔子的地位形象地擡升到普通人无法企及的程度。特别是这个点题末篇中所提到“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既点出了孔子之道的精髓,又将之敬奉到无可复加的程度。

陈子禽盛赞子贡,表明子贡之学使之心服口服。子贡“神化”孔子,表明子贡之学的源头在孔子。

五位传道弟子中,子贡、子夏、子游皆算从孔子于陈蔡,共同经历过困厄、磨难的先进弟子。只有子张和曾子算是年轻后生,之所以将“子张”的言论摆在《论语·子张第十九》的前列,实际上是对这个后生弟子的高度肯定。至于曾子,在《论语》成书编纂之时,他的学说应该是极为鼎盛的。我们看《论语》开篇,先讲孔子“学而时习之”,次讲“有子曰”,三讲孔子“巧言令色,鲜矣仁”,四讲曾子“三省吾身”。可见曾子的学术地位,也是为编纂《论语》诸弟子所公认推举的。

孔子所谓“师也过,商也不及”,讲得便是子张和子夏。孔子作这个评价时,正是应子贡所问——师与商孰贤?

子张的过,子夏的不及,恰是对孔子“学而为人”之道的各自发挥。

至于“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由也喭”,很难说不是出自孔子之口。其中的“参也鲁,师也辟”,讲得便是曾子和子张。这一“鲁”一“辟”又何尝不是对孔子之道的发挥和发展?

唯独子游,除了列为从孔子于陈蔡间的“文学”高材生之外,孔子似乎对这个弟子没有具体的评价。我们看他在《论语·子张第十九》中的言论,除了一句“吾友张也,为难能也,然而未仁”是对子张的评价,表明他对“仁”有更深刻的认知外。便是一句“丧,致乎哀而止”了,实际上,今天我们所读到的《礼记》之中,子游作为孔子孝弟之学的权威,多次出现在《礼记》之中,实际上是被奉为深得丧礼精髓的大师的。

纵观“百家之言”的始成气象,或成之于过,或成之于不及,或成之于鲁,或成之于辟,或深研于某个具体的应用领域,或神化于其根本师承,没有那么一点儿个性,在孔子这棵参天大树下,哪里会有之子片言得以流传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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