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流成海洋(第七章)

                        大事件

2014年,国际上发生了很多大事件:埃博拉病毒肆虐非洲;“伊斯兰国”异军突起;乌克兰危机引发地缘政治对抗;苏格兰独立公投失败;国际油价暴跌牵动各国神经;中国主场外交重塑亚太格局;中国召开第十八届四中全会等等。

不过,这些大事件在小小的k县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而那年发生的一件校园丑闻却在县城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不幸的是,这件丑闻,就发生在五位老师所在的M小学。

更不幸的是,这件丑闻的受害者正是王老师班上的孩子。

王老师在那年暑假,三天两头被传唤到县城的刑警大队录口供。

“你可是班主任,你们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毫不知情?”

一名表情严肃的刑侦人员带着责备的语气问道。

“我也是被你们叫到这里才听说的这件事,你们也说了,那个人渣专挑看晚自习的时候下手,我们学校有专人看晚自习,我每天都回家,而且白天上课的时候也没发现那个孩子有什么异常,具体怎么回事,我实在是不知情啊!”

王老师带着哭腔解释道。

“哼哼!这件事怎么定性还得看犯罪嫌疑人在实施犯罪行为时具体实施到何种程度!一旦认定为性质极为恶劣,那你这个班主任恐怕也得受点儿牵连!”

那个刑警冷笑一声说道。

王老师注意到,那个刑警的双眼此时正射出两道寒光冷冷地打在自己的脸上,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仿佛自己就是那个犯罪嫌疑人。

他咬牙切齿,心中暗暗咒骂道:“老梁这个畜牲,把整个k县教师的名声都给玷污了,你把我害惨了!”

王老师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刑警大厅,恐惧、愤怒、惭愧、无助,此刻这些情绪如潮水一般袭来,使他忍不住冷汗直流。

直到看见站在门口等待着自己的四个熟悉的身影,王老师剧烈跳动的心才逐渐平复了下来。

“跟你又没关系,你紧张个毛钱!”钱老师安慰道。

“从法律角度看,如果你是知情不报,那责任可不小,但这件事你并不知情,所以跟你没关系,你确实不用担心。”李老师分析道。

“我提醒过你,那个老梁不太正常,我还特意告诉你,不要让你们班的女学生单独见他,你当时还觉得我小题大做。”赵老师平静地说道。

“如此说来,你早就知道这些事?”王老师不解地问道。

“如果我早就知道,你们班的学生就不会出问题。我只是猜测。”赵老师接着说道,“这个老梁,眼神不正,而且每次我经过他身边,都会闻到一股怪味儿,所谓淫邪之人,必带淫邪之气。但我真没想到,他连孩子都下得去手。”

“这种人渣,就该千刀万剐!”钱老师愤恨地说道。

“你先剐,你剐完了我再剐!”孙老师补充道。

“该枪毙!”钱老师接着说。

“对,枪毙五分钟!”孙老师继续补充道。

“然后你俩再把牢底坐穿?你们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你们的方法都不可行。我和你们想的不一样,将来我准备写一本书,我一定把他的事写进去,让他遗臭万年,这样做既能解心头之恨,又能全身而退。”孙老师微笑着说道。

其他四人不约而同地竖起了大拇指。

一个月后,老梁以猥亵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轻了,绝对是轻了!”钱老师愤怒地喊道。

“虽然从法律上来说跟我没关系,但我真是惭愧,我都不想在这里待了,我想调走!”王老师失落地说道。

孙老师一听说王老师要调走,立刻上前劝解道:“别呀,你走了,我们还得跟着你一起走。你不用太自责,首先说,这件事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而且你确实也不知情;另外,你如果觉得丢人,我倒觉得大可不必,大多数人都是善于遗忘的,我敢打赌,不超过三天,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再提起此事。不出半个月,这件事将沦为极少数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且到时候他们一定连故事主人公的名字都会忘记,更不用说你这个故事的边角料了。”

“别人能忘,可是我不能忘,我永远都会记得,这是我的耻辱!”王老师一拳打在桌子上,钱老师赶忙上前握住王老师的手,轻声说道:“冷静一下,校长来了。”

王老师最终还是没有调走,为了孩子。

“王老师,你会一直带我们到小学毕业吗?”

“王老师,听说你要调走,我们不想让你调走。”

“王老师,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被调走,留下来把我们带到小学毕业,行吗?”

“不走啦!谁说我要走啦?”王老师擦掉眼角的泪珠,微笑着说道。

但从此以后,王老师给自己的学生们立下了一个规矩:“以后班里所有女学生,如果被男的单独召见,甭管他是老师,还是主任,还是校长,还是局长,一句话:不去!”

王老师经过这次打击,终于发现了自己与他人的差距。

“我要向孙老师学习世俗,要向钱老师学习欲望,我要向李老师学习能力,我要向赵老师学习理智。”

“还是先以提高能力为主!”

王老师默默地想着,暗暗下定决心。

“李老师,我想系统地学习中国传统文化,你能不能给我补补课?”

王老师诚恳地问道。

“我早就为你量身制定了一期课程,可上次只开了个头,你就说我疯了,现在明白了吧,学无止境啊!课,我会继续给你讲,但书,你也必须得看,你一边看着书,我一边给你讲着课,这样你就能更快地融会贯通啦。”李老师把手中的《传习录》轻轻地放在桌上,然后直勾勾地盯着王老师说道。

“那我具体要看那些书?”王老师虚心请教道。

“总的来说就是经史子集,具体来说,就是四书五经、先秦诸子散文、二十四史、名家典籍等,而那些诗词歌赋,作为传统文化最华丽的表现形式,你必须得大量诵读,并且这些东西对咱们的语文教学用处极大。一个月时间,你先把这本书对照翻译通读下来,如果能熟读成诵最好。在这本书里,你可以窥见中国文化之根脉。你得用心读,这里的翻译只是帮你入门,你最好能有自己独到的理解。”李老师边说边把抽屉里的一本线装书递过来。

王老师小心翼翼接过,看到书名后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道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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