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暖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喪失了基本的待客之道，就這樣呆呆地站在門口。林志成的出現讓尷尬的氣氛降到冰點，但顯然只有她一個人這麼想。
張新成看到林志成親自過來送衣服，臉上閃過一絲得意或是別的什麼情緒。
兩個男人像是很快適應了最新的身份，雙方的臉上都是淡定從容的微笑。
蘇暖暖作爲這個家的主人，反而失去了主動權，只能尷尬的站在一旁微笑。
其實嚴格來講，這是林志成第一次以純粹老闆的身份造訪，原因竟然是爲她的新任男友送換洗衣服。
“老林，讓你親自跑一趟多不好意。”
張新成接過林志成手裏的袋子，溼漉漉的頭髮和袒露的上半身透露着強烈的訊息，他的心情超乎往常的好。
如果說發信息請求林志成幫忙送衣服有一種宣示主權的用意，此刻他已經達到效果。但看林志成淡定的表情，事情似乎不是他以爲的過程和走向。
蘇暖暖的尷尬在於，過往那麼長的日子裏，以一個崇拜者的小女生心態仰慕的老闆，此刻是她新戀情開始的第一個見證人。
“來看看你得意的嘴臉。”
林志成半開玩笑的迴應着，一個人的感情是複雜的，他明白自己對蘇暖暖的欣賞是基於上司對下屬的喜愛，但當看到曾經對自己表白過的女孩此刻投入了前妻弟弟的懷抱，心情也是五味雜陳。
“拿得都是新衣服吧，我不穿二手衣。”張新成迫不及待的打開袋子，裏面是一套休閒運動裝，甚至連內褲和襪子都配齊了。
“放心，都是清洗過的新衣服，”林志成故意白了一眼，以示對方“不識好人心”。
“張總，你去把衣服換了吧。”蘇暖暖想盡快結束這尷尬的場景，雖然看上去尷尬的只是她一個人。
“張總？”兩個男人同時重複。
“張新成，你不是說你們確認戀愛關係了嗎？”林志成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暖暖，我們不是確定好稱呼了嘛。”張新成看向蘇暖暖，尷尬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你先去換衣服吧。”蘇暖暖臉上的紅暈還未退去，昭告天下也不用赤裸着上身吧，這麼沉穩的男人，幼稚起來竟然像個小男生。
張新成提起袋子走入浴室，蘇暖暖尷尬的看着林志成，讓自己的老闆看到這一幕，她不知道今後如何在工作場合保持以往的淑女形象。意識到應該解釋一下，她便開口道：“他只是洗了個澡。”
“這傢伙居然沒要求留宿？”林志成坐在蘇暖暖左手邊的沙發上，始終保持着觀衆的姿態，事實上他的心情更多的是愉悅。
蘇暖暖於他而言，不僅僅是祕書的身份，從最初的那個初戀影子到後面的家人般的存在，蘇暖暖終於放下幻象中的喜歡去面對現實的情感了，這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結局。
“沒有啦。”蘇暖暖低下頭，用左手遮住臉，這個早晨體驗到的尷尬程度恐怕是她28年歲月裏的所有尷尬總和。
林志成笑而不語，決定不再逗她。
“好啦，不逗你了。暖暖我真的爲你高興，無論是作爲你的老闆，還是作爲你的家人。”這是林志成第一次表露情感，蘇暖暖有些愣住了。
她發覺林志成的轉變，以往的相處時光裏，他總是儘量端着上司的架子，即便是在那個車廂裏的私密空間的晚上，他都保持了清醒和剋制。
現在她才明白，雙方都能剋制的瞬間衝動，只能說明彼此愛的濃度還不夠點燃這份激情。
也幸好那時他們雙方都剋制住了，冷靜下來之後，雙方都尋找到正確的答案，出現正確答案的契機是因爲張新成和潘韻儀的出現。
“謝謝你，林總。”
她覺得簡短的“謝謝”兩字不足以表達她心裏的情感，但她知道林志成都懂，就像他從最初的時候就覺察到她對他的崇拜。
如果他是一個愛情高手，他大可以利用這種小女生的崇拜心理，獲得一個男人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滿足，但他的道德感和理智分析阻止了這種錯誤的可能性，他更珍惜可以有這麼懂他理解他支持他的祕書。
“怎麼樣，還合適吧。”張新成換好衣服從浴室走出，中斷了兩個人的談話，或許這樣留白的對話更有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