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我本可以忍受黑暗。——狄金森
1.
“我們每個人都可以是傳播的載體。只要能讓更多人關注到留守兒童,我就覺得值了。”
這是龍晶晴一次接受採訪時說的話。雖然年紀不大,但28歲的她已經有十年的支教經驗了。
據說,她爲了“全身心”投入支教生涯,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一份高薪的工作。令人聞之動容。
看到這裏,你是不是以爲西門君要講一個溫馨的“感動中國”故事?
想太多了。
隨着網友們的層層調查,這位“最美女支教”的華麗濾鏡,正一點一點的被人扯碎。
首當其衝就是“十年支教”的經歷。回溯當年,你龍晶晴不過是一個高中畢業生,這十年難道不用上學嗎?何況你還是一個“海歸碩士”。
扛不住質疑,龍小姐自己解釋道:“我基本上每個暑假都會去不同的鄉村待上個幾天。已經連續十年了。”好傢伙,“十年”還能這麼算?我算是長見識了!
這還沒完。根據某眼查的分析結果,龍小姐的名下有一家名爲“善吟創益”的文化傳播公司。其賬號曾經發布過一個“兩天支教”活動,費用高達980元。
且不論這筆錢收的合不合理,就問“兩天”的支教能給鄉村帶來什麼?一堆垃圾麼?
有時候真的不禁感慨:你眼中的公益,不過是他人斂財的生意。
2.
有了公司作爲“靠山”,這也解釋了爲什麼龍小姐的支教視頻,其鏡頭語言都特別的專業。甚至,還有無人機的輔助拍攝......
這根本是帶了一個攝影團隊過去“支教”啊!
像這種立善良的人設,販賣留守兒童的苦痛,賺網友們眼淚和打賞的人。社會對其有種恰如其分的稱呼,“支教媛”。
所謂支教是假,成爲名媛纔是真。
公益變味,就是從這些居心叵測的“支教媛”開始的。
翻看龍晶晴的社交媒體賬號,照片上的妝容精緻,皮膚白皙,打扮清新,哪裏像是支教十年的樣子?
如果你從事或者瞭解過鄉村支教這個職業就知道,以當地的條件,頂着沒有空調的高溫,無論男女的扮相都是狼狽不堪。畢竟,和孩子們的相處時間寶貴,哪還有空“對鏡貼花黃”?
當黝黑邋遢的孩子呆滯看鏡頭的時候,龍小姐卻在擺弄着自己的美顏相機。這份充滿了違和感和撕裂感的畫面,不是“作秀”是什麼?
對於“支教媛”的行事作風,我想引用大冰書的裏的一段話作爲評價:
“我不反對你們的支教行爲,但最起碼教滿一個學期吧?蜻蜓點水地待上兩個星期,你和孩子們誰的收穫更大?你完成了一件有意義的事情,人生得到了昇華,可那些孩子呢?”
支教支教,主角應該是孩子而不是老師。前者沒有義務成爲後者的配角。
然而,在支教媛”們的眼裏,孩子們不過是自己攫取流量的墊腳石,博得關注的背景牆而已!
3.
真正的支教老師究竟是什麼模樣的?看看楊明就知道了。
2009年,25歲的楊明跟隨隊伍來到貴州省黔西縣金碧鎮瓦廠小學,開啓了他的支教生涯。
農戶家一間30平方米的破爛屋子,楊明和另一位老師做飯、辦公、睡覺都擠在這裏。鎮上嚴重缺水,楊明每天凌晨4點就不得不到地下河溶洞去挑水。一個來回,也差不多到村民起身的時間了。
白天上課,晚上家訪。楊明常常在晚上批改完作業後,再打着手電筒到學生家去家訪,村裏許多羊腸小道上甚至都印下了楊明的足跡。
一年的支教結束後,志願者們紛紛因爲這樣那樣的理由離開——除了楊明。
“哪裏需要老師,我就留在哪裏!”
就這樣,楊明選擇了一心撲在大山裏教書。
皮膚黑了,人更瘦了,頭髮白了......楊明說,爲了孩子們,這一切都值得。
這張飽經滄桑的臉,你說他是60歲我都信。
魯迅在《中國人失掉自信力了嗎》裏有過一段名句:
“我們從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幹的人,有拼命硬幹的人,有爲民請命的人,有捨身求法的人……這就是中國的脊樑。”
多諷刺呵,真正爲了支教奉獻青春的人,無人問津。而那些通過作秀惺惺作態的“支教媛”,卻混得個名利雙收!
4.
如果說楊明是社會的“脊樑”,那麼龍晶晴簡直就是社會的“闌尾”。
之所以用闌尾形容,是因爲她的行爲談不上多麼的傷風敗俗,但對大山的孩子毫無裨益。
對此,網上曾有過不同的聲音。有人認爲,無論龍晶晴是不是出於真心支教,至少她去了。
“僅憑這一點,就足夠秒殺那些毫無愛心可言的人了!”
抱歉,西門君無法苟同這樣的想法。
假設你是一位尚未開化的留守兒童,從不敢想象城市的生活是多麼的精彩。突然有一天,某位睿智的長者和你說,只要肯努力,城市的繁華唾手可得。
正當你鉚足了勁準備往夢想衝刺的時候,那位長者卻消失了,彷彿未曾來過一般。
她給了你希望,卻又未曾給予你追趕希望的力量。這種落空的傷害有多可怖,難以估量。
誠如狄金森寫的那首詩所言:“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需要澄清的是,西門君並不反對支教。我唾棄的,是那種打着公益的幌子,實則爲利己的“打卡式支教”。
也許,中國的公益之所以做不起來,就是因爲“楊明”們太少了,而“龍晶晴們”太多了!
作者簡介:西門君,前《跑男》一二季現場導演,《我的才華不是拿來取悅你》作者。公 衆 號《西門君不吐槽》。關注我,毒雞湯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