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秋天,經歷了一段雜亂無章的天氣,這幾天溫度又逐漸穩步起來了。
翻了一下去年的今日,天氣和今天差不多,早起跳繩的三掌櫃只穿了兩件衣服,我做好了一天的飯菜來上班,給客人推薦了輕薄羽絨,加絨衛衣和毛衣。
幾年前在沃爾瑪三樓上班的時候,因爲空調打得特別足,夏天特別的冷,冬天特別的熱。
常年加班,沒有黑天白日,被一年四季的衣服推着往前走,都忘了四季的自然更替。
後來從那個地方出來,我像個季節白癡一樣,渴望夏天的炎熱,冬天的寒冷,在我常走的那條廢棄的鐵路上,二月草色遙看近卻無,人間最美四月天,六月的拂過小腿的微風很溫柔,十一月秋風蕭瑟百草枯萎……我習慣並如飢似渴地記錄着這切實的感受。
可能被當下的風吹拂,被當下的溫度浸染,才能趕走現實的快節奏帶來的焦慮,春去秋來,歲月更迭,大自然教我們慢慢走,強求的留不住,該來的總會來……
早上在果園二路brt的橋上,遠遠地看到三峽書局降下的大大的簾幕,是什麼時候降下的?遮住了寬大明亮的落地窗,隔斷了高大的書櫃,任憑這春夏秋冬又一秋的風華都撩不開它的門。
突然想到《桃花扇》裏的那句:“俺曾見,金陵玉樹鶯聲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樓,眼看他樓塌了……”,倒是樓外的那一排欒樹,三層樓那麼高,又到了小燈籠成熟的季節,不知憂愁似的,紅紅綠綠煞是好看!
突然想到史老先生,如果他還在的話,定會去拜訪一下,想推着輪椅上的他去地壇公園裏走一走,去尋寂寞如一間空屋的蟬蛻,看他躲避自己的松柏,順便聊聊穿過那個園子的女子,他在文中想象着她下班後穿過園子回到她的廚房的情景,他說那種優雅用什麼來形容呢?是一首獻給愛麗絲吧!他定是暗自欣賞着這個熟悉的陌生人!
嗓音很好賣糖人兒的貨郎去哪裏了呢?會不會成了一個名人?年輕的小夥子和他的弱智妹妹也該到中年了吧,中年的他們又會在園中有些怎樣的經歷?當初那對年老的夫婦爲什麼有一段時間只有男人一個人來?那個矮小個子的婦人會不會是當了婆婆,去照顧孩子去了?
長跑家應該還是他最好的朋友吧,也可以邀來同飲一杯,最好在月影橫斜的晚上,在地壇被歲月剝蝕的屋檐下,有蒼涼的嗩吶聲,時光像是在那裏停留了幾百年一樣,那聲音穿透時空,像是響了很多年,餘音繞樑……
打開店門泡上茶坐下的那一瞬間,覺得老街上這方小小的天地,像極了老先生的地壇,是一方淨土,窗外人來人往,時光荏苒,隔壁的奶奶會變老,調皮的孫子會長成健壯的青年,嗷嗷待哺的嬰兒會走過來撿拾落葉,而我就這樣安靜地坐在裏面,地久天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