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城赵家花园

赵家花园,定是旧时赵姓大户人家的花园。“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这是我想象的赵家花园。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李华泰前门是大中路,后门出去就是赵家花园。我没想过去问我的先人,赵家花园何来何去?大概他们也不知道,因为与他们相处的日子里没听到一丝半点的有关赵家花园的信息。可以断定,赵家花园要早于李华泰。

我是李华泰的后人,算是在赵家花园地界长大的土生浔城人。在半个世纪里,我印像中的赵家花园就是茅厕,这个茅厕就像愚公移山故事里的那座山,出门就矗立在眼前。进出都得薰一遍臭,时间长了,便也习以为常,常与小伙伴端着饭碗在一旁闹着吃着,好比是吃臭豆腐,闻着臭,碗里吃的却是香的。

赵家花园不见墙里红杏出头,低矮的瓦房,淡淡的炊烟围着茅厕日复一日。我至今还梦见过茅厕,没有隔断的茅坑堵得严严实实没有下脚的地方,内急让我痛苦不堪,急醒后愉悦不已,幸好幸好是一场梦。这天我多半会去买张彩票,管他是不是狗屎运,总归人和狗那个成分是一样的。

半个世纪了,我早不在赵家花园居住,李华泰也消失殆尽。可茅厕还在,按文明人的口味推倒重新做过,现在叫公共厕所,还安排一位老人清洁,不会再有梦里堵得满满的情景。我至今清晰记得那些年头,茅厕的秽物是宝贝,夏天乡下会派人进城在茅厕边搭铺守着,担心被别的队截胡了,天不亮就把秽物用大木箱装满运走。

赵家花园早先的大巷套小巷已不复存在,茅厕跟前的巷子,我们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叫“茅子巷”,我们在窄长的茅子巷一起游戏,躲迷藏、打弹弓、弹玻璃球。。。。。。

茅子巷有一个长我们几岁的大哥,我们叫他小毛,他很能干很能玩,我是跟他混的,他的大哥大毛大概是犯了事,家长们都不让跟小毛玩,我当时是不解的,可家长话也不能不听,就这样与小毛逐渐生分了,后来小毛一家搬离了赵家花园。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两年前在八里湖新区那边遇见了老年小毛,他认出了我,我也认出了他,他开了一家很大的打印社,我们客气地寒暄着,彼此熟悉的人,容颜再老都不觉有什么变化。我在小毛面前有些局促不安,当年的背信弃义总让我心怀歉意。他如今当了老板,生活如此好,为之高兴,我们再不能回到过去,只不过萍水相逢罢了。

茅子巷有很多小伙伴,几乎都无印象了,茅子巷还在,人已不是初见的,我每个月还会路过,因为工作,巷子之口有一个立体停车场,去检查安全。只是路过,斜乜一眼,不敢漫步赵家花园,会让我伤感,那人、那路、那茅厕不是我熟悉的样子,不过我还是喜欢赵家花园,那里有我无忧的童年。

202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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