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邱士艦
一
軍人意味着犧牲和奉獻。軍人是山，堅毅而厚重；軍人是海，廣闊而博大；軍人爲人民和國家着想，奉獻自己的青春；無私奉獻，忠誠，是中華民族的驕傲，是高素質人才的體現。正是這軍人的偉大，使我義無反顧地踏上了從軍的征程路。
一九八一年十一月二十五日那天，我穿上了綠色軍裝，成爲了一名光榮的中國人民解放軍。
天剛矇矇亮，一縷晨曦從窗簾縫隙中直射進來。我睜開雙眼，是一個好天氣。
我從牀上爬起來，洗刷完，穿上了我的新軍裝。
姐姐已經先起來了，把房前屋後又重新打掃了一遍，把我的行李又重新整理了一番。
姐姐是個要強的女性，弟弟要出遠門了。從定兵後，她除了喜悅，沒有在我面前流露出一絲絲的難捨之情。
但此時此刻，我強烈感受到姐姐對弟弟特有的情感。那種心裏有許多話要叮囑弟弟，卻一句話也沒有說，有許多情感要向弟弟表達，卻什麼也沒有做。
這就是我那堅強、善良的姐姐。
“姐姐！”我輕輕叫了一聲。
姐姐像從沉思中醒來，猛地回過頭來，說：“怎麼不多睡一會。”
我分明看到姐姐眼角閃動着晶螢的淚花。
這幾天，我一直處在喜悅、自豪、離愁、憧憬的情緒中。
就要離開生於斯長於斯的故鄉，離開呵護他疼愛他的親人，我怎麼能不激動啊！
婆婆，爺爺，奶奶也起來了。
姐姐端碗雞蛋麪條給我喫，全家人站在我旁邊，看着我一口一口把一大碗麪喫得一乾二淨。
不一會兒，大隊民兵營長王強和婦女主任劉金花帶着吹鼓手來歡送我了。他們的手扶拖拉機，停在我們村口。
手扶拖拉機上的吹鼓手，又吹喇叭，又敲鑼、打鼓，一下子就把村裏老老少少都吸引過來了。
鄉親們圍着我，輕輕地撫摸我身上的嶄新的綠色軍裝。朋友謝春天給我戴上了大隊婦女主任劉金花用紅紙剪折成的大紅花。
要走了，我向鄉親們告別，向家人告別。我對六十八歲的爺爺說:“爺爺，我走了，你自己要多多保重！”
爺爺說：“你到了部隊，要聽領導的話，好好幹。”爺爺抹了把眼淚，說:
“你要到明年纔可以探親，我恐怕是見不到你了。”
我的嗓子哽咽着:“爺爺您放心，我會聽領導的話，好好幹。我一到部隊就會給您寫信，向您彙報我在部隊的學習和生活情況。爺爺，我會經常寄相片回來，讓你們能常常看到我。”
婆婆、奶奶、姐姐都哭了。我也哭了。姐姐哭着說:
“你到了部隊放心，家裏有姐姐。”我含淚點點頭，心裏暗下決心:我在部隊一定要好好幹，讓家人以後過上好日子。
朋友謝春天爲我送行，我們沒有顧得上多說幾句話，就坐上了大隊的手扶拖拉機，趕往公社集中。
坐上手扶拖拉機，我便要和家鄉暫別了，心裏裝滿了離愁。開車的時候，我站在拖拉機拖斗裏，手握鋼鐵欄杆，望着路旁連綿不斷、山巒起伏的羣山往後退去，一直到公社禮堂門口，我才掉過頭來。我的眼裏擠滿了熱淚。
手扶拖拉機開到公社大禮堂門口，停下來，公社幹部、人武部幹部和接兵部隊幹部一行人把我擁進了禮堂裏。這裏在召開1981年歡送新兵入伍大會，二十多個新兵坐在前兩排，送行的人坐在後面。
主席臺上坐着公社幹部和穿軍裝的軍人。公社黨委劉書記、人武部邱部長、縣人武部幹部、接兵部隊邱連長分別講了話。
新兵家屬代表和新兵代表分別講了話。
會後，每人發了三個包子作午餐。休息十分鐘後，我們就依依不捨和送行的人告別。
就要告別朝夕相處的親人，離開養育生長的故土，踏上新的人生旅途。送行的人們表情凝重，千言萬語無從表達。
冬日的陽光還是那樣燦爛，還是那樣溫暖。
沐浴着冬日的陽光，我們二十多個新兵搭上一輛軍用大卡車，大卡車罩着軍綠帆布。下午兩點到達了縣武裝部。
二十六日早上七時，我們縣一百多名新兵坐上了汽車以後，我更加思念家鄉了，總想在家鄉的土地上多呆一會兒，哪怕是短短的幾分鐘。
然而，汽車卻如此的無情，車輪滾滾，馬達轟鳴，一路無阻，奔馳遠方，車後捲起濃濃的塵土。我卻不知道遠方在哪裏。
當汽車駛過家鄉的時候，我睜大眼睛，想多看幾眼，但天還未完全亮，只能看見家鄉連綿不斷、山巒起伏的羣山青灰色的輪廊。
我想起了家裏的婆婆、爺爺、奶奶、姐姐，想起了我親密的朋友……我淚流滿面。我爲別離親友，別離家鄉美麗的山水，肥沃的田疇，而哭了。這樣的親人，這樣的家鄉，我的心怎能離開你們喲！……
下午三點半鐘到達XⅩ喫午飯。在這八個多小時的行程中，就在ⅩⅩ市停車加了油。三點五十分上了汽車，夜裏七點半鐘到達XⅩ兵站。在兵站喫晚飯，住了一夜。
第二天下午三點五分上了火車，下午六點多鐘到達XⅩ兵站，吃了簡單的晚餐——餅乾和開水。十五分鐘後上了火車，隆隆的火車聲音伴隨着我們送走了二十七日寒冷的夜晚。
第二天早晨七點到達XⅩ兵站喫早飯，下午四點多鐘到達ⅩX兵站喫午飯，晚上十一點鐘到達XⅩ車站。
軍分區教導隊的軍用綠色卡車在車站等待接我們，卡車上罩着軍綠帆布。我們到達部隊的時候，已是二十九日凌晨。
當教導隊的軍用卡車載着我們駛入部隊大門的那一刻，我的心情不知是激動、欣喜、還是孤獨。還未到達營區，便聽到鞭炮聲、鑼鼓聲響徹營區大院。
看到部隊用這樣隆重和熱烈的方式，迎接我們這羣新兵，我感覺胸前的紅花特別鮮亮，心裏湧動着一種難以言狀的自豪。
我是一名軍人，穿上這身樸實的綠軍裝，這是我的選擇，我自豪，我驕傲！我知道喫苦耐勞是軍人的本色，我懂得軍人責任的沉重，使命的莊嚴。
我喜歡那嚴謹的紀律作風，那有條不紊的集體生活，那溢滿笑容的戰友情深。
我明白自己任重道遠，面臨着祖國和人民的考驗。在困難面前，我不會畏懼，不會退縮，我會勇往直前。我希望自己能給更多的人帶來幸福，能讓祖國多一份安寧，我會爲自己的付出而驕傲，爲取得的成績而欣慰。
我們休息了兩天。十一月三十一日上午休息，下午集中。軍分區領導來看望了我們。
十二月一日召開了新兵集訓動員大會，艱苦的新兵訓練生活開始了。
二
新兵訓練結束後，我下到警通排學習報務，只學習了二十天就突然下去集訓。
我一時間感到很失望，感到前途渺茫。我不敢去想以後的事，哪怕是一刻鐘以後。我就像一隻離羣的孤雁，在歸途中，望着茫茫的天空發出悽慘的哀嚎。
一月份的天氣很冷，衣着單薄的我心裏不禁感到陣陣寒意。我病了，不想喫東西。我頭昏，心裏難受，四肢無力，疲倦地躺在牀上。
我感到很無聊。月明星稀，萬物靜默。在晚風中望着那孤零零的星星，望着這茫茫的夜，心神飄渺，思接幹裏。
我想起了家鄉，想起了家鄉美麗的山水，肥沃的田疇。想起了遠離了美麗的山水，肥沃的田疇，遠離了家鄉，帶着家人和朋友惜別的痛苦，灑淚揮手時的情景。
在和姐姐通電話的時候，電話剛接通的那一刻，我的眼淚控制不住的湧出來，彷彿所有的委屈都在眼淚之中。
我不甘落後，不甘失敗。
我明白自己任重道遠，我知道現在就是祖國和人民，考驗我的時候。
我頭頂藍天，腳踏大地，置身於炎烈夏日下苦練軍事技能。我挺起胸膛，向着如火的太陽吶喊：來吧，這點痛苦算什麼！我是一名軍人，這是我的選擇，我驕傲！
漸漸地，我學會了適應，學會了忍耐，學會了包容。我默默地努力着，不斷的得到首長的表揚和科排點名讚揚。我沒有就此停步，繼續加倍努力。
一月二十九日，集訓結束。三十日下到了班裏，迎接我的是省軍區進行的XⅩ陸軍學校通信技工招考考試。
我突擊學習了四天。五日坐上了XⅩ開往ⅩⅩ的班車，去省通信站參加考試。
六日上午八點，和省軍區其他單位的幾十名戰士一起，開始了緊張的數學考試。下午考物理，四點三十分考試結束。
七日坐班車回到了ⅩⅩ，回到部隊。
苦熬了幾天，九號上午終於接到了錄取的通知。接着十一日離開部隊，來到了訓練大隊。
到訓練大隊的第二天，就發下了書。一共四本，一本是數學，其它三本是無線電技工教材。
無線電技工教材的第一冊的內容是“電工學”、“晶體管電絡基礎”。第二冊的內容是“晶體管的發信原理和收信原理”。第三冊的內容是“軍用無線電機的維護和修理”。可能還會加學電話學和電磁波的干擾等。
訓練大隊位於XX市郊區一座山的山腰上。山腳下是一條開進XⅩ的鐵路。在營區裏就可以看見火車通過，聽到火車的轟鳴聲。遠處傳來的火車悠長的汽笛聲和轟隆聲由遠及近，彷彿陣陣雷聲滾滾而來，短時間又由近漸遠，慢慢變弱，消失在遠處的羣山中。
訓練大隊是一所正規學校，校紀很嚴。雖然我的成績，是省軍區第三名，但是在八十多名學員中（包括其他部隊），比我成績好的還有很多。
這次訓練要八個月之久，但是從這四本書所載的內容來看，這麼短的時間，一定是學不完的，就是要學完它，也一定會很辛苦。不過作爲一個軍人，怎能怕苦呢？我就怕孤獨、無聊、沒事做。
既然部隊有這麼好的條件，讓我去學習，我就要加倍的努力學習。爲我擁有的青春乾杯，挺起胸膛迎接清晨每一輪朝陽。讓那綠色的翅膀帶着我飛翔，將我的青春歲月演繹的更加跌宕。
三
近來，是我最痛苦的時候。我沒有一點快樂，整天怨天怨地，悶悶不樂。
夜裏，當戰友們都酣睡的時候；課餘時間，當戰友們歡樂的時候，我卻一個人在苦思冥想。
朋友曾經問過我，我對愛情的心理準備。那時我不在意，我認爲雙方相愛就可以，現在看來愛情成了我爲什麼痛苦的因素。
愛情這個問題總是折磨着我，使我的心裏一直都不能平靜。
大概不會有人想到我的女友會去跳塘吧。跳塘，多麼的可怕呀。
我聽到這個不幸的消息，我會想些什麼呢？是的，雖然女友跳塘是她家裏逼的，我沒有責任。
但我的良心受不了這種刺激，我的精神受不了這種傷害。她跳塘對我來講意味着什麼？她跳塘會產生什麼樣的可怕後果？
在她給我寫的第一封信起，她就是用給世界上值得崇拜的人寫信的語言來給我寫信。
我理解她的心情，理解她心裏想的一切，然後我又無能爲力，只能在信中安慰她，引導她。
她說我有前途，有希望，這樣來祝福我。我感到很不安，然後也就在我這痛苦的心理支使下，我向她坦白了我的心靈。可是使我感到難以理解的是，相反她還會更加痛苦。
我感到很狼狽，很無奈，很渺茫。
因爲她的家庭，我不好怎麼辦，只有在給她回信中做一些解釋，給一點精神上的幫助。她也同意我們過幾年再談婚事，爲了我們都有一個美好的未來，暫時把婚事放一放。
她心裏高興，我也高興。
但是由於她家庭周圍的一切使然，她感到很苦惱，痛苦，難受，可怕。我極力的安慰她，開導她。
前段時間，我從六班下到八班帶班。下到班裏工作難以開展，一個老兵的心腹嫉妒我，調皮搗蛋，無事找事，故意刁難我。
我第一個班務會就無法開下去，我的名字一下子從經常表揚，跌落到常挨批評的地步。
全班內務、隊列總是倒數第一名。生活作風是全中隊最散漫，最稀拉的一個班。自然更受虐待的，還是我這個新班長。
我想狠狠抓一下班務工作，我同時也這樣做了，卻適得其反。我和班上成員的關係更加僵化，我一下成了他們房間的不速之客，誰都不願意見我。
加上上次的一次小測驗中成績又不夠理想，更加受到戰友們的蔑視。同時又受到了其他班的班長對我的諷刺和嘲笑，我痛苦極了。
我把我的苦惱告訴了女友，她竟對我用“您”的稱呼。
我快受不了了，諷刺挖苦，難道她也是在諷刺，挖苦我嗎？
在我最苦惱的時候，我沒有得到她的支持，鼓勵。反而得到的是她的諷刺。
我給她說了，要是我能忘記你，早就把你忘記了。她回信說，我在你的心目中會慢慢淡漠的，這是我求之不得的。
淡漠，難道我在什麼時候淡漠過她？
在我來部隊之前，我找過她，想商量當兵的事，找了一天沒有找到她。我走了她就把這些痛苦總是埋在心裏。
我想我家人大概知道了她跳塘的這什麼一件事，至今還一直沒有給我回信。是的，這麼大的刺激，我家人怎麼受得了呀？
然而，我不能甘心，我們都努力過了，就這麼放棄這一切，結束我們的一切嗎？
想起自己的家人，我不敢去想。一閉上眼睛，家人那佝僂，疲憊的身影就浮現在我的眼前。
精神空虛的我，思想複雜的我真不知道該怎樣辦，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撫家人的心纔好？
苦惱，我爲什麼總是這麼苦惱？
不，我不要去回想過去的一切。這會讓我更加痛苦了，更加難過。我爲什麼老是這樣用痛苦來折磨自己。我真恨我自己，真恨我自己那顆破碎了的心。
只有在學習的課堂上，在緊張的考試中，在隊列會操時，我這個班長才能放下一切苦惱，稍息片刻。
我是一名軍人，有很多的工作等着我去做，有更復雜的問題等着我去鑽研，要化費我很多心血。
我是一名軍人，努力報效國家，是軍人的職責。我要爲學好無線電技術而流血流汗，百折不撓地去努力，去奮鬥。
四
近日，ⅩⅩ沿岸暴雨成災，ⅩⅩ市幾處進水。ⅩⅩ——ⅩⅩ鐵路也有幾處被沖壞，昨天才通車。
我的愛情之花也被水淹沒了。
我的愛情就像春天的花兒凋謝了，像夏天的炎熱消散了，像秋天的落葉飄零了，像冬天的冰雪消融了。
這一切歡樂和悲傷，就像雨裏的水泡，打着圈兒，流進了家鄉的小溪裏，消失在隔在我們之間的河流中。水流遠了，帶着愛情，再也不會週轉回來了。
命運給我們開了個天大的玩笑，成就了我們的一段幼稚可笑的戀愛史。但我也從這段幼稚可笑的戀愛史中，獲得了一股悲痛化來的力量。
我應該去熱愛我的專業技術，應該把自己不幸的一切都埋葬在書中。用知識來充實我思想上的空虛，用血汗去書寫我未來的答卷。這樣，才能更快、更好地治癒我心靈上的創傷。
我的女友是一個怪人，我一直琢磨不透她一次次的幼稚的衝動。
不久前，我給她寄去了幾本書，她只以收條的形式告訴我，收到了我在寄書時給她的信，卻一句話不提書是否收到。只說：
“你很有前途，很有希望。”
這叫我能怎樣？她向我訴苦，如果我還是去安慰她，用我的心去感化她，我就是在害她，會使她更加痛苦。
我沒有一點辦法，如果我現在向她提出分手，她又想到去跳塘自盡，怎麼辦？
我沒有別的辦法，也不知道怎樣來表明我的態度，我只有把我的一切精力都投入到書本中去。
我就不相信我一生，都會如此的被人嘲弄。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我滿腔的熱血，換來的難道就是這樣如此一罈刺骨的冰水麼？
努力的人，是不會失敗的。
我現在在部隊的成績很好，不管大考小考，成績都在90分以上。我班裏的戰友對我也比較尊重，很配合我這個班長的工作，減輕了一些我在工作中的負擔。
我要在今後的一年時間裏忘記一切，搞好我的業務，學好技術，複習好數理化，爲考技師打下良好的基礎。
儘管我現在的思想很複雜，心情很痛苦。
但是，只要我能暫時忘記其他事情，休息片刻，認真學習，學習的效果還是很好的。而且還有創作靈感，靈感依賴於大腦的休息。
當然，我的思想複雜，使我休息不好。部隊有紀律，晚上九點吹號熄燈，早上六點吹號起牀。我往往在晚、早兩頭，還有足足兩個小時的時間失眠。
但是，這又是我一天中思考問題的最佳時間。我在這安靜的時間裏，閉上眼睛，想心思，自我安慰。利用這段時間，回憶一下所學的那些電路圖，那些電子元件的作用。
我現在沒時間去看文學方面的書籍，我現在學習很累。“晶體管收、發原理”是以後工作的依據，我在學習上不敢松閒。
我的靈感激起了我對學好無線電技術的慾望，再加上現在工業發展的方面是電子世界。所以，我在學習期間沒有考慮其他，我把自己埋進了技術書裏。
很遺憾，我沒能把靈感一現的一些東西用日記記下來。也就是說，我現在忙得連日記都沒有記了。
軍營，與責任相生，與無私相輔，與正直相成，與退縮相剋，與堅韌相伍。
軍人，在任何情況下都要不爲艱難所阻，使信念堅定不移，行動始終如一。讓自己成熟，讓自己堅強，實現自己的價值，撒下自己的一腔熱血，撒下自己對祖國和人民無限的熱愛。
在白鴿飛翔的年代裏，需要軍人保衛祖國、鎮守和平；在經濟發展的浪潮中，更需要軍人爲國家建設，而不懈努力。
五
在訓練大隊的訓練、學習生活，過得緊張而充實，富於色彩。
早晨，陽光和山中清涼的空氣從羣山的縫隙中噴灑在訓練場上。我們六點鐘起牀，開始訓練。 訓練強度也較大，每天早晨都是五公里或十公里。
我們在這裏學習和訓練的時間，只有一個月了。一個月後，我們就要戀戀不捨地離開訓練大隊回原部隊了。
現在，我們剛來訓練大隊時的那種學習和訓練的緊張氣氛，又在我們的營裏形成了。月底通信部要來閱兵，我們現在升起了練兵的高潮。隨着新學員的到來，和我們學習結業的臨近，學習氣氛也濃厚起來。
我們低頭細聞，只聽得見教員誘人悅耳的講課聲。實習室裏的機器聲響得震天動地，給人以歡快的感覺。
在訓練大隊緊張而充實，富於色彩的學習、訓練生活結束了。學校組織了歡送會，每個人都淚溼眼眶，互相留言，共勉未來，我第一次體會到戰友情的真摯和純樸。
望着戰友的眼淚，我的淚水也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再見了，訓練大隊。再見了戰友們。今日一別，但願我們能夠再相逢。再見吧，戰友！
這情景，使我想起了蔣大爲演唱的《駝鈴》：
“送戰友踏征程
默默無語兩眼淚
耳邊響起駝鈴聲
路漫漫霧茫茫
革命生涯常分手
一樣分別兩樣情
戰友啊戰友
親愛的弟兄
當心夜半北風寒
一路多保重
送戰友踏征程
任重道遠多艱辛
灑下一路駝鈴聲
山疊嶂水縱橫
頂風逆水雄心在
不負人民養育情
戰友啊戰友
親愛的弟兄
待到春風傳佳訊
我們再相逢
戰友啊戰友
親愛的弟兄
待到春風傳佳訊
我們再相逢。”
十一月十八日，我回到了原部隊，在司令部當通訊員兼ⅩX收發室收發員。在有線電話總機守總機，背號碼，練習操作，電話接轉。我又開始了忘我的工作。
我學習回來，居然還幹這等雜活。省軍區修理所下來撿修通信器材，本來是我技工學習唯一的最好機會，可是我卻一直靠邊站着。
我太令親人失望了，他們對我寄予了厚望。
我又是從零開始，困難很多。領導的眼睛看着我，我心裏的委屈不能在言行中表露出來。想想自己的未來，又想想久未有音訊的家裏，我感到很煩悶。
我又想家了，我的女朋友也不理解我，已有幾個月沒有給我來信。
前段時間，我給她買了一套女式軍裝寄給她。我去信問她有沒有收到，她片字不回。
我這幾天捧着《作品與爭鳴》第10期看，這裏面的《女教師的日記》的故事，跟她的遭遇有點相同。不過我感興趣還不是這篇文章，而是由這篇文章引起的爭鳴。
今天是十一月二五日，一年前的今天，就是我當兵啓程的日子。我現在的心情，如同一年前的心情一樣。
選擇軍營，成爲一名光榮的人民子弟兵，是一種崇高的榮譽，是祖國和人民賦予我們的神聖使命。我要像千千萬萬投身軍旅的熱血青年一樣，爲國防建設揮灑自己的青春和熱情。有了國家強大的國防，纔有祖國的長治久安，纔有人民的幸福安寧。
我選擇了軍旅生涯，我的青春充滿希望，充滿力量。作爲一名軍人與普通老百姓不同，要加強自我約束，以苦爲榮，遵守嚴格的軍規和鐵的紀律。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青年人應該要有遠大的理想和抱負，從踏上軍營的第一天起，就要樹立在軍營建功立業的遠大理想。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一年來，我寶貴的青春留在了軍營。 我經受住了嚴峻的挑戰，磨礪出了堅強的意志和品格，由一名普通青年，錘鍊成爲了一名合格的共和國戰士。
在我們的身上代表着父老鄉親淳樸的民風、高尚的品德、進取的精神和優良的傳統。我們一定能夠在部隊各級首長的帶領下，紮根軍營，壯我軍威，用我們的雙手築起祖國堅強的鋼鐵長城，用我們的行動保衛祖國的繁榮與安寧！
十二月十九日，我下到通迅連二排，任排長。
一九八四年國慶節，我和女朋友在家鄉舉行了婚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