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芾《望海樓》

讀米芾《望海樓》,原以為,這位宋代“四天王”書家的米芾先生寫詩,也如《蜀素帖》中的詩一樣運用“白描”手法呢,其實米芾先生的文學修養也是深厚呢,並不單靠著“老媽”是宋英宗的高皇后奶媽和權相蔡京推薦,文筆“當家”啊。

雲間鐵甕近青天,縹緲飛樓百尺連

譯文:高聳入雲的鐵甕城已近青天,凌雲的縹緲高樓似與天相連。

三峽江聲流筆底,六朝帆影落樽前。

譯文:三峽的江聲似乎流入我筆底,六朝的帆影好像映落我杯前。

幾番畫角催紅日,無事滄州起白煙。

譯文:幾番嗚咽的畫角催落着紅日,遠處幽靜的滄洲嫋起了白煙。

忽憶賞心何處是?春風秋月兩茫然。

譯文:忽憶起賞心美景究竟在何處?往事如煙那春風秋月已茫然。

這首詩題為“望梅樓”卻不先寫樓,而從樓所踞的城池寫起。鎮江古有“鐵甕城”之稱,並化用《詩經》“如翠羽飛”句,展現出望海樓既有高峻雄奇的氣勢,又有久遠博大的蘊含,還具有雋遠的逸韻。米芾充分發揮了他書畫家之所長。用誇張的寫景手法把那些難以描述的抽象意念也具體化了:寫詩情是江聲流人筆底,寫酒興是帆影落於樽前。前兩聯無處不是誇張,第三聯卻是對黃昏景色的直接描繪。藉助於想象和聯想,望海樓的景緻歷歷如繪。

詩之頷、頸二聯的對偶句,不僅按律詩要求平仄相對,句法相當,而且作到了劉勰所謂“自然成對”,絕不刻意求工;“反對爲優”,讓事物互相映襯。頸聯兩句對仗在對比中寫景已如上述;頷聯兩句一寫聲、一寫形、一寫地域上的自東向西、一寫歷史上的自古至今,最後卻又分別化作自己的詩情和酒興,情景交織;全詩委婉曲折,言短而意深。

個人淺見,米芾雖見石拜師、行為怪誕卻心中也有江山,小吏又不坐班的營生使他政績發陳;詩尾兩句聯想到朝代更替,絢爛之極也是衰落之始,情感逆轉,如姜白石論詩曾說“篇終出入意表,或反終篇之意,皆妙”(《白石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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