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与《战国策》札记(二十四)

或谓黄齐曰:“人皆以谓公不善于富挚。公不闻老莱子之教孔子事君乎?示之其齿之坚也,六十而尽相靡也。今富挚能,而公重不相善也,是两尽也。谚曰:‘见君之乘,下之;见杖,起之。’今也王爱富挚,而公不善也,是不臣也。”

有人对黄齐说:“人们都认为您和富挚的关系不好。您没有听过老莱子教孔子事奉国君的事吗?先让孔子看自己的牙齿原先何等坚固,又说六十岁就光了,是因为互相研磨的结果。如今富挚有才能,可是您跟他关系很不好,这如同牙齿研磨,会两败俱伤的。谚语说:‘看见君王的马车,就从自己车上下来;看见君王的手杖,坐着也要站起来。’如今大王很喜欢富挚,可是您却和他关系不好,这不是臣下应有的行为。”

老莱子教孔子的出处原来在这里。老莱子用牙齿做比喻说明以硬碰硬两败俱伤。用来劝说黄齐要跟富挚搞好关系。这也算是议论说服方法中的取象类比了。

好了,我们来看看修昔底德的伯罗奔尼撒战争史吧!

在同一个夏季中,雅典人把厄基那人及其妻室儿女逐出厄基那,把战争的大部分责任归咎于他们。同时,因为厄基那位于伯罗奔尼撒沿岸附近,他们认为,如果他们派遗他们自己的移民占据那个地方,会比较安全些;后来不久,他们真的派人去占领了那个地方。从厄基那迁出来的人从斯巴达得到泰里亚镇住下来,有土地可以耕种。斯巴达人之所以这样做,一部分是因为厄基那人对雅典人是仇恨的,一部分是因为厄基那人在斯巴达地震及希洛人暴动③时,曾给斯巴达人以有力的支持。泰里亚的土地位于亚哥里斯和拉哥尼亚的边界上,由此扩展,下至海滨。有些厄基那人定居于此,而其余的人散居于全希腊各地。

介绍了厄基那人与斯巴达和雅典人的关系。

局一个夏季中,在阴历月初(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候,这样的事才是可能发生的),午后发生日蚀。太阳变为新月形,在它恢复常态前,有些星还可以看得见。

这里记载了一次日蚀,属于日偏食。此时回事东方国度的什么时期呢?

在同一个夏季中,雅典人任命尼姆窃多拉斯作他们在色雷斯的代理人,②并决色雷斯的战事。他又把柏第卡斯拉拢到雅典人这边来,劝雅典人把德密退还柏第卡斯。此事之后,柏第卡斯马上就帮助福密俄颌导下的雅典人,②对卡尔西斯人进行战争了。这样,雅典就和色雷斯国王西塔尔西斯(特里斯的儿子)以及周其顿国王亚历山大的儿子柏第卡斯订立了同盟。

这里记载了雅典与色雷斯和马其顿的关系。

同时,雅典一百条船舰的舰队还在伯罗奔尼撒的领海内。他们攻陷科林斯的索利安姆镇,把这个市镇和它的土地分给巴利拉的阿开那尼亚人。他们又进攻阿斯塔卡斯,那个地方是僭主挨维卡斯统治的;他们赶走挨维卡斯之后,使那个地方和他们建立同盟。然后他们航往塞法伦尼亚,③不战而取得了这个岛屿。不久之后,这个舰队就回雅典去了。

雅典舰队对伯罗奔尼撒的科林斯小镇的占领和分配。

这年的夏季中,雅典全部军队(包括雅典的异邦人在内)在桑西巴斯的儿子伯里克利率领下,侵入麦加里德。在这个时候,正碰着那个环绕伯罗奔尼撒牛岛的一百条船舰的舰队在它的归国途中,达到厄基那;当他们听到雅典全军都在麦加拉的时侯,他们航行过来,和雅典至军联合在一起。真的,这是雅典曾经召集过的最大一次军队。这时正当雅典的全盛时期,它还没有遭受瘟疫的损失。在那里的,至少有公民重装步兵一万名(在波提狄亚的三千名④尚没有计算在内);雅典异邦人参加这次侵略的不下三千名重装步兵;此外,还有数目很大的轻装步兵。以后,雅典人每年多次侵入麦加里德,或用骑兵,或用全军,直到尼塞亚被攻陷时⑤为在这个夏季的末尾,雅典人又在阿塔兰塔①建立设防据点,以防止海盗从奥巴斯和罗克里斯其他港口驶出来破坏优卑亚。

雅典对麦加里德的侵略。

这一切军事行动都是发生于伯罗奔尼撒人从亚狄迦撤退后的夏季中。在同年的冬季里,阿开那尼亚人挨维卡斯想回阿斯塔卡斯,所以他劝科林斯人派四十条船舰和一千五百名重装步兵到那里去,以恢复他的势力。他自己也雇用了一定数量的雇佣兵。指挥这次远征军的司合官是亚里斯托尼马斯的儿子幼发密达、提摩克拉底的儿子提摩森那斯和克赖西斯的儿子攸思卡斯。他们驶往阿斯塔卡斯,恢复了挨维卡斯的势力以后,他们想取得阿开那尼亚沿海一带其他地方,但是没有成功。于是他们回国了,在回国途中,他们停泊在塞法伦尼亚,在克朗尼人的领土内登陆。起初,克朗尼人欺骗地装作要和他们订立条约的样子,后来突然向他们进攻;因此,他们在此地丧失了一些士兵。于是他们经过了一些困难才上船,回到科林斯去了。

挨维卡斯如何回到科林斯。



第四章阵亡将士国葬 典礼上

伯里克利的演说


在同一个冬季中,雅典人依照他们每年的习俗,对于那些首先在战争中阵亡的人,给予公葬。公葬的仪式是这样举行的:在葬礼的前两天,死者的遗骨运来了,安置在一个事先建筑好了的幕篷中,人们可以拿各种他们所愿意拿出来的祭品向他们自己的死者致祭。于是举行丧葬游行,用四轮车子载着柏木棺材。每个部落有一个棺材,同一部落成员的遗骨都放在一个棺材里。在游行时,他们还擡着一个装饰好了的空柩架一起走:这是为那些在战争中失踪而尸体没有找着的人设的。凡是愿意的,不论是公民或外国人,都可以参加这个游行,和死者有关系的妇女在坟墓前致哀。遗骨埋在公葬地,这是郊外风景最美的地区四。雅典人总是把阵亡将士埋葬在这里的。唯一的例外是在马拉松阵亡的人,因为他们的功勋是十分特出的,他们就埋葬在阵亡的地方。

记录了雅典人对阵亡战士的公葬程序。是一种荣耀的表彰。

当遗骨埋葬了之后,雅典城市选择一个他们认为最有智慧和最享盛名的人发表演说,以歌颂死者;演说之后,大家就散了。这就是这种葬礼的程序。在整个战争中,雅典人在埋葬阵亡将士的时候,总是遵照这个古老的习俗。在埋葬这次战争中首先阵亡的将士时,桑西巴斯的儿子伯里克利被推举来发表演说。到了适当的时候,他从坟地跑向前去,站在一个高台上,尽量使多数人能够听到他说的话。他发言如下:

“过去许多人在此地说过话的人,总是赞美我们在葬礼将完时发表演说的这种制度。在他们看来,对于阵亡将士发表演说,似乎是对阵亡将士一种光荣的表示。这一点,我不同意。这些在行动中表现自己勇敢的人,我认为,在行动中就充分宣布他们的光荣了,正如你们刚才从这次国葬典礼中所看见的一样。我们相信,这许多人的勇敢和英雄气概毫不因为一个人对他们说好或说歹而有所变更。当听众不相信发言者是说真情的时候,发言者是很难说得恰如其分的。那个知道事实和热爱死者的人,以为这个发言还没有他自己所知道的和他所愿意听的那么多;其他那些不知道这么多的人会感觉得对死者嫉妒,当发言者说到他们自己的能力所不能作到的功精时,他们认为发言堵对于死者过于颂扬。颂扬他人,只有在一定的界线以内,才能使人容忍;这个界线就是一个人还相信他所听到的事务中,有一些他自己也可以作到。一旦超出了这个界线,人们就会嫉妒和怀疑了。但是事实上,这个制度是我们的祖先所制定和赞许的;我的义务是遵照传统,尽我的力量所及来满足你们每个人所希望和预期的。

先表明自己对于演说的看法。

“首先我要说到我们的祖先们,因为在这样的典礼上,回忆他们所作的,以表示对他们的敬意,这是适当的。在我们这块土地上,同一个民族的人世世代代住在这里,直到现在;因为他们的勇敢和美德,他们把这块土地当作一个自由国家传给我们。无疑地,他们是值得我们歌颂的。尤其是我们的父辈,更加值得我们歌颂,因为除了他们所继承的土地之外,他们还扩张成为我们现在的帝国,他们把这个帝国传给我们这一代,不是没有经过流血和辛勤劳动的。今天我们自己在这里集合的人,绝大多数正当盛年,我们巳经在各方面护充了我们帝国的势力,巳经组织了我们的国家,无论在平时或战时,都完全能够照顾它自己。④

慎宗追远,对先人功业的赞美。

“我不想作一篇冗长的演说来评述一些你们都很熟悉的问题:所以我不说我们用以取得我们的势力的一些军事行动,也不说我们父辈英勇地抵抗我们希腊内部和外部敌人的战役。我所要说的,首先是讨论我们曾经受到考验的精神,我们的宪法和使我们伟大的生活方式。说了这些之后,我想歌颂阵亡将士。我认为这种演说,在目前情况下,不会是不适当的;同时,在这里集会的全体人员,包括公民和外国人在内,听了这篇演说,也是有盆的。

陈述自己演说的大致内容和意义。

“我要说,我们的政治制度不是从我们邻人的制度中模仿得来的。①我们的制度是别人的模范,⑨而不是我们模仿任何其他的人的。我们的制度之所以被称为民主政治,因为政权是在全体公民手中,③而不是在少数人手中。解决私人争执的时候,每个人在法律上都是平等的;让一个人负担公职优先于他人的时候,所考虑的不是某一个特殊阶级的成员,而是他们有的真正才能。任何人,只要他能够对国家有所贡献,绝对不会因为贫穷而在政治上湮没无闻。正因为我们的政治生活是自由而公开的,我们彼此间的日常生活也是这样的。当我们隔壁邻人为所欲为的时候,我们不致于因此而生气;我们也不会因此而给他以难看的颜色,以伤他的情感,尽管这种颜色对他没有实际的损害。在我们私人生活中,我们是自由的和宽恕的;但是在公家的事务中,我们遵守法律。这是因为这种法律深使我们心悦诚服。

陈述雅典民主政治的优势,强调个人平等、自由和宽恕以及对国家法律的遵守。

“对于那些我们放在当权地位的人,我们服从;我们服从法律本身,特别是那些保护被压迫者的法律,那些虽未写成文字、但是违反了就算是公认的耻辱的法律。

强调当权者的权威,法律的权威,保护被压迫者的法律的权威。以及不成文法的尊严。这里面就有很多可操作的空间了。伯里克利不愧是一代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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