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來啦”

北門隔着一條馬路是公園,公園的邊緣是條河。在公園的一角,興建起了一座停車場。遠望去,四方線條的建築,現代氣派。想必很美,只是沒有近前一睹芳容。有“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之感。


這天一早,馬路異於往常般的忙碌起來。有警車來回巡視,輕便的摩警流動穿梭。警車不時發出催趕的聲音,嗚哇嗚哇,其聲貌真個形容不出。

我聽着在想,“聲音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呀。”聽聲音,就能判斷是什麼類型的車。比如消防車,救護車。警車的聲音,也是不同的。有種警示,提醒,乃至驅趕,震懾的信息。我就很好奇:這種專屬的聲音是誰發明的呢?我想起皇家的明黃色,這是一種文化。

往西側望去,有兩輛救援車在忙碌,剷車協助。把停在路邊的一輛輛小車鏟移到小區外圍路面停放。在機械的轟隆聲,人聲嘈雜聲中,不一會兒,就排放了十多輛。有聞訊趕來的車主跑來,誰敢鏟我的車?

原來,新建的停車場竣工,今天市領導來驗收。交警,城管忙碌,爲領導的到來,先把馬路清一清。

小區響應。經理主管到外圍現場,吩咐人員協助,告之不斷有停下來的車開走:領導要來啦!物業這邊,生怕因此出一點狀況。

同時,小區保潔部門員工在直屬領導的帶領下,把北門及北門外圍着意清掃一遍,要給人一種乾淨的形象。保潔說,領導一句話,累死一羣人。

愚鈍如我:市領導來驗收檢查與物業不相關的停車場,跟物業有什麼關係呢?犯得着如此興師動衆?

那些被暫停小車的地方,小區原是禁停的。這下沒辦法。等領導檢查走了後,陸續開走,我們跟着後面給它挪石墩。

十一點的樣子,領導大概就要來了。警車,摩警,不停地頻繁地在馬路上來回巡視,警聲不斷。一時間,鬼哭狼嚎。

除了常聽到的警車聲外,在原有基礎上,它還能發出另外一種聲音,“過過,過過…”(第二聲),更急促,更迫切。

這場面,主管說,還是當領導好啊。我也笑着說,像拍電影似的。

在電影中,有領導來檢查,下邊也是一陣忙碌。然後,前有引,後有押,中間是淡黃色的麪包車,領導專屬。前呼後擁,照着目標奔馳。不想到,跟現實中是一樣的。不知道電影來自現實,還是現實學着電影?

我又想:停車場已然建好,領導來驗收檢查。這是必要的,事關體大。可是,假如領導發現有不合格的地方,會因此拆除重建嗎?好像不會發生這樣的事。那麼,這是一個過程還是形式?

我還在想領導從車上走下來的場景:從容自若,大氣勃發。舉手投足間,四處是敬仰的目光。不知道領導會指示些什麼?那一種畫面,真的是至關重要,具有歷史性意義。

領導來之前,與領導到來之時,感覺是兩樣的秩序。氣氛也不同尋常。我在想,是領導來之前的日常狀態是生活本來的樣子呢,還是領導到來之時的場面纔是生活該有的樣子?我有點拎不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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