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男人最好的滋養除了事業外，另一個最好的滋養便是女人。這話我不作解釋。
深夜。風在外面嗚嗚叫，樹葉沙沙地響。淒冷，孤寂。
有心無心的讀着一本雜誌。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出來送她的朋友，我忽然想起什麼。條件反射般地，後仰上身，雙手掩面，閉上眼，黑暗中，像有眼淚要溢出來……
此刻我知道了，什麼叫掩面而泣。
我覺得進入了夜的身體，而對於夜來說，是把我拋在黑暗的空曠的牀上。
黑衣女子
我不常見到她。就算是見到，也是匆匆一眼。她個頭適中。不算高，但並不屬於矮的系列。她常穿長裙。顏色圖案表現出職業性風格，但又有屬於它的自由輕揚。比如淺色，米色。有一回見她穿的是圓點藍白相映的裙子，一頭直長髮披於肩背，中間扎一根花繩，青春靚麗，不比尋常的氣質。那時是夏天，長裙配涼鞋，腳祼細白。有一回是初夜，見她穿一身黑裙，像風一樣自由地飄然而出，挾帶着一陣清香。映襯着她的頸脖、臉龐是那樣的潔白。頸下胸前微露出的肌膚，像清晨的雪，在朝陽下熠熠生輝，溫暖遺憾，令人浮想聯翩。
可以看得見她的眼毛，應該是有化妝。嘴脣呈膚色而溼潤。也似乎看得見她臉上的毫毛，讓人想像大草原，草原上牛羊徜徉。淡妝，精緻。絕對不同於濃妝豔抹。
她五官端正，即使不比明星的豔麗，但絕對稱得上漂亮。有一股清新美麗風。
或許是因爲如此，她表現出一種驕傲，冷峻。從她的臉色，從她的眼神中散發出來。因此，她小巧的下巴總是微微上揚的。彷彿她不是一個柔弱的女子，而是一位馳騁疆場的將軍。見着她，我想起形容蓮的一句話，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實際呢，每每又不讓人死心。常見到她時，不管是回來，還是出發，都推拉着行李箱，手上夾着一件外衣。加上肩上的小包，一副遠行的樣子。我一邊猜測她的職業，一邊胡思亂想。
就比如那晚她一襲黑裙，匆匆的腳步，我就覺得，她是去會情人。
氣定神閒的女子
見到她在夜晚的時候次數多。有時是上半夜，有時是凌晨。她的眼睛看上去是平的，微微低下去的。也就是說，她走路的時候，總不是昂揚着頭的。似乎有點羞澀，也讓人感到一股沉靜。
但是，同時又感到她的眼神是不安靜的。是活潑的，調皮的，又是神祕的。雖然是平低着目光，但於她，卻是洞若觀火。一切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她的這種眼神，貌似有種躲閃。她清楚明白現實生活，她瞭解熟悉眼前的人。因而，又使我好奇，她到底是幹什麼的？
她很少主動說話。有時與之問好，她也回安。有時，不說話招呼，用眼神一瞥，然後，嘴角露出微笑。沒有聲音沒有動靜的微笑，卻笑得很動人。
如果願意誇大點說，她的淺笑，有點驚心動魄。我想，這就叫懾人的微笑吧。
她的目光，在此之前，是冷峻的，威嚴的。如果不注意，不過是平常的婦人的表現。
她的身高應該有一米七，至少也在一米六五以上。因此感到特別顯個。頭髮比黑衣女子稍短，只是髮型多變，一會兒自然直髮，一會兒紮起來。唉，孰我眼濁嘴笨，不知怎樣形容。她髮型的變化，伴隨着衣飾的改變。每一次，都有耳目一新之感。
她的身材微豐。尤其從她的腹部，小肚微露，冒出一串白肉來。但絕對不使你覺得胖，起厭棄之心。反而體現出一種性感。
跟黑衣女子比起來，黑衣女子多些青春的因子。氣定神閒的女子，多了一種成熟女人的美。這種美剛剛好，是最好的時候。彷彿過了這個時候就老了，一切就變了。
有一回是白天，見到她牽着一位小女孩。小女孩大概七八歲，小模樣真好看。一雙晶亮的眼睛是那麼的純真乾淨。我想，是她的女兒吧。不過，我從小女孩的神色中，感到一點倉皇。因見過僅此一回，我感覺，她與小女孩一同出現的機會好像不容易實現，似乎有某種原因。我甚至猜測，她是個單親女人。她靠自己養活小女孩，撐起自己的天地。既讓人生憐愛，又感到她的身上有一種力量。不屈不撓，步伐堅定。
就這兩位女子來說，難忘的，或者說，印象深刻的，黑衣女人是她的冷峻，氣定神閒的女子是她的微笑。
不管我猜得是否對，我都認爲無可厚非。想一想，作爲一個男子，我感到慚愧。同時，感到一種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