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現實主義小說《重力越過白鴿》出版序

本文是爲曲忌的《重力越過白鴿》所做的序,電子版已經可以通過亞馬遜的kindle、樂天的kobo下載,紙質版也可以在亞馬遜等網站預購了!亞馬遜訂購地址如下:《重力越過白鴿》

還記得第一次與超現實主義藝術的近距離接觸,是剛來西班牙不久,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在馬德里的索菲亞王后國家藝術中心流連往返,只有疲憊的雙腿在提醒着時間。電腦的相冊裏,至今仍保留着那時候用不太清楚的手機所拍攝的照片,而那些畫仍保留在腦海裏,時不時出現。

不用去百科裏去查什麼叫超現實主義,它是你看了、讀了之後便會立即明白的東西,它是人內心裏最不受約束的想法、觀念、意向和夢境。用一句話概括:超現實主義離夢很近,離現實很遠。

有人說,超現實主義的藝術家們,受到了弗洛伊德理論的影響。

我不同意。

在弗洛伊德的理論出現之前,西方文學藝術史中不乏這種離奇的虛構,怪誕的幻想,只是大多時候被當作了一種藝術家的精神扭曲,或是受到了異端與魔鬼的誘惑。從聖經中的《啓示錄》到文藝復興時期的《人間樂園》,人類喜歡這種神祕而無法表達的東西,喜歡在恍惚與夢境中尋找徵兆,解釋預言。

只是弗洛伊德,在夢的研究中給予了一種理論上的支持,並將其與無所不能的“力比多”聯繫在一起。沒有弗洛伊德,也會有超現實主義。並且,弗洛伊德的影響,在被驅逐出心理學之外後,便只剩下在文學與藝術領域裏糊弄人了。

但我們並不需要他。

普通人看展覽、讀文學作品,總是帶着問題去的。作者想要表達什麼?如何解讀作品?哲學一點的說法就是,讀者總是帶着意向性的目的去的,試圖通過作品去解讀出來一定的意義。

這樣的觀看與閱讀目的本身沒有錯,但這種方法卻在20世紀初的立體主義之後,失去了作用。當代抽象藝術總是在試圖打破這種閱讀與觀看方式,拷問着觀者的耐心與審美,以至於在普通人看來,藝術變成了胡搞。

正是普通人缺乏耐心與拒絕藝術家的拷問,藝術批評家纔會給各種各樣的流派冠以各種“主義”,並以一種或幾種理論,作爲這個流派的“官方”解釋。所以,弗洛伊德才成了超現實主義的“官方”解釋和“標準”的藝術評論方法。

其實,我們不需要將超現實主義解釋爲性慾的表達,解釋爲本我通過自我的關卡所呈現的扭曲。超現實主義可以是怪誕的、可以無法表達,也可以沒有一致的解讀,但唯獨不必要的就是弗洛伊德的理論。

在博物館裏看達利、米羅等人的油畫與裝置藝術時,我腦中總浮現各種各樣的念頭,其中有一個就是這樣的作品如何通過語言來表現?

在繪畫與文字之間,是不同的材質與表達方式,有着一道鴻溝。然而,超現實主義所要傳達的東西,總歸是人類共有的一種觀念、思想和情感,那麼也必然能夠通過語言文字來表述。

超現實主義文學最好的題材或許是詩歌,而且大部分時候也僅限於詩歌。像是獲得過1979年諾貝爾文學獎的希臘詩人奧德修斯·埃裏蒂斯的作品,我自己也曾寫過這樣的詩。因爲一旦以超現實主義風格寫成小說,就會歸入到其他流派之下,但這些風格劃分的事,都是批評家的事情了,普通讀者大可不必介懷。

第一次讀到曲忌的文字時,我是很受觸動的,其文字風格與其所描述的東西,不就是我在那些超現實主義藝術作品中,所看到的景象嗎?且不論這本短篇小說集是不是真正的超現實主義,但文字的離奇組合與不可思議的人物塑造,猶如達利畫筆的夢境轉述,令人不解又心生好奇,試圖去揣摩其意。

這樣的超現實主義小說是無法重述的,如同夜裏所做的奇幻夢境,醒來之後,總是無法用言語說給第二個人聽,同時也無法用任何一本解夢字典和百科來解釋清楚。因此,讀者不妨自己去傾聽一下作者塑造的這一個個夢境。

國內也不乏出版社,支持實驗文學和先鋒作品的出版發行,但受限於環境和市場,一本這樣的書從簽約到出版,要走過漫長的一段路。甚至有時候出版面市後,作者的心境早已轉換,先鋒變成了“後鋒”,實驗變成了“屍檢”。

伯爵出版社將這樣一部作品作爲出版社成立之後,首部推出的書籍,算是一個宣言,也算是給自我一個定位:我們出版夢想,也發行未來。


格列柯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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